对此,慈青花也是没法子。姐姐说了,宝贝妹妹嫁人的时候,这爹连个人影子都见不着,更别提背着妹妹上花轿了——现在轮到她了,她怎么就不能自己走了?
为了防止长姐的大喜之日闹出不愉快,当妹妹的也只好妥协了。
好在叶红绡虽然不需要当爹的亲自为她送嫁,但好歹没管他是不是和妹妹一道跟去了孙家。所以,慈无声得以跟着去了喜堂,亲眼目睹女儿由喜娘扶着,一步一步走向将与她携手一生的丈夫。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的妻子也是这样步步生莲地走到他的身前,将她的一辈子交到了他的手中。
可惜,他却没能守好这一辈子。
“一拜天地——”
慈无声从回忆中抽离。
“二拜高堂——”
慈无声看着小俩口朝着白陌夫妇齐齐弯腰。
“夫妻对拜——”
慈无声忽然觉得心口一热。
夫人,孩子们都嫁人了,你看见了吗?
鬓发花白的男子目送女儿被人扶回房里,又见女婿被早等着起哄的一群同僚簇拥着拉去灌酒。幸好孙蒙有个贴心的兄弟——事先被白九辞暗示了新娘子业已怀有身孕,不宜费神照顾一个酩酊大醉的新婚夫婿,赵起惊愕之余,自是担起了替弟兄挡酒的重任。
是以,当新郎官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回屋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很清醒的——特别是当他看到他的新婚娇妻正顶着块喜帕啃鸡爪的时候。
孙蒙简直不能更窘:知道他心爱的姑娘不同凡响,可今儿个到底是大婚之日,她也不能这么不拘小节吧?
“回来了?”
“回来了……”
“拿块帕子给我擦擦手。”
“……”
新婚之夜就这么使唤新郎官的新娘子,大概也只此一家了。
话虽如此,孙蒙还是乖乖地跑去拿了块丝帕,看着他的妻手脚麻利地拭去了手上的油腻。
“行了,你来吧。”
孙蒙又窘了:掀个……掀个盖头而已,她怎么说得这么有歧义呢?
实际上根本就是他自己想歪了,男人拿起秤杆走上前去,心中的尴尬渐渐被紧张所取代。
说来也真是有趣,他分明早已熟悉了她的相貌,却跟头一回见她似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哪怕他揭开了她的红盖头,目不转睛地对上她由下及上的视线,那颗心也仍是突突地跳着,怎么也安生不下来。
凤冠霞帔的女子“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瞧他这傻样……不论看几次都觉得逗人。
忍不住低下头笑男人表情呆傻,她柔顺的青丝忽然被他的右手轻轻抚摸。
她抬起眼帘,再度与那双看痴了的眼睛四目相接。
叶红绡不自觉地收敛了笑意,却是看着孙蒙的脸上倏尔绽出绚烂的笑容。
从今往后,你我结发,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