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妖精道:“也不必要他走,你把耳朵凑过来不就得了?”
毕恭心中一盘算:这也好,让王二牛亲眼看见陈妖精出卖“振新堂”的人,也是一记够狠的伏着,便把耳朵俯了过去。
“你说。”
陈妖精没有说。
他一口咬住了毕恭的耳朵。
毕恭怪叫,一掌扫了过去,陈妖精就是不放口,其他的巡捕也七拳八脚的,打得陈妖精耳、鼻、嘴一齐涌出血来,可陈妖精就是不松口。
有人绞上了绳盘,把陈妖精扯起,可是陈妖精就是咬着毕恭的耳朵,要把他也扯了上来。
王二牛看得睚眦欲裂,就是帮不上忙。
毕恭痛得什么似的,只好说:“你放口!你放口!”
陈妖精摇了摇头。
毕恭痛得耐不住,只好说:“你放口,我决不打你。”
陈妖精松了口,毕恭忽地跳开两步,捂住耳朵,怒叱道:“动刑!”
陈妖精闭道:“我早知道你不会遵守信约的了,不过,我倒不饿,不想把你那一只臭耳吞到肚里,坏了我的胃口。”
说到这,陈妖精也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那些酷刑,正在扯他的皮、撕他的肉、裂他的肌、拆他的骨。
陈妖精仍然大呼小叫,喊爹喊娘。
王二牛这次却忙不迭地道:“好,好,有种,有种!”
毕恭抚着耳朵,狠狠地道:“我也知道你一向有种。”
王二牛坦然道:“我是好汉,你是小人!”
毕恭恨恨地道:“就算你是好汉,我是小人又怎样?一向都是小人折磨好汉,你痛苦,我开心。我把你整得不成人形,看你如何当好汉!好汉被整垮了,只是个死人,我这种小人却能好好地活着,看着你们这种好汉的骸骨被狗啃,墓碑生青苔!”
王二牛道:“死又怎样?!你迟早也不过一死!我流芳百世,你遗臭千古!”
“去你的遗臭!”毕恭笑骂道,“你死了出名,不如我活着逍遥!”
王二牛道:“难怪。”
毕恭奇道:“难怪什么?”
“难怪陈妖精不肯吃下你的耳朵。”王二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好臭,臭死了。”
王二牛自雨中茅房冲出来,身上还残留臭气,血汗雨渍,全混杂在一起,自然难闻,可是毕恭还没嫌他臭,他居然先骂起人臭来了。
毕恭“嘿嘿”干笑了两声:“那么,我问你的话,像你这种英雄,是抵死不肯回答的了?”
王二牛瞪着眼摇首道:“不对。”
毕恭倒是诧异:“哦?”
王二牛道:“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话?”
毕恭防他和陈妖精一般使诈,但又不得不把任务完成,便道:“只要你好好回答,保准叫你在这儿吃得好、睡得好、住得好……”
王二牛心下一沉,“你们准备把我们关在这儿一辈子?”
毕恭呵呵笑道:“要是你们是清白的,谁也留不住你,只要你肯好好地合作,这儿可不是留人过世的地方。”
“那好,”王二牛道,“你先叫人停手再说。”
毕恭道:“你先说几句实话,我再叫人停手。”
“不行,”王二牛道,“我的兄弟要是受伤重了,我的心便会痛,我心痛的时候,只会语无伦次,一句实话都说不出来。”
“有道理,”毕恭示意手下停止折磨陈妖精,陈妖精只在这几句对话间,已被折腾得像被拆去了骨骼的狗一般,左手五指,有三只指甲被掀起,鲜血淋漓,右眼球满占血丝,眼睑被打得翻肿了起来,左眼则又青又肿得像一枚胡桃核,鼻骨被打断,右手腕臼折断,一名狱卒正把一根七寸长的锈钉插入他的肛门里,毕恭叫停的时候,长钉已没入了几近一半。
毕恭摸摸伤耳,“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