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裕仿佛没看见中年人有些生气的神情,继续说道:“除了我上述说的三省长官参加政事堂会议以外,还可以挑选一些德才兼备的人,以低品级的官位,赐予他们比如什么同中书门下三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等等头衔,这样就可以让他们也进入政事堂议事,成为宰相的一员,这样就可以防备个别大臣结党营私了,也可以促进朝廷办事工作效率,皇帝岂不是要开心死了。”
闻听延裕这句话,后面那个劲装打扮的仆人当即怒喊道:“岂有此理,竟敢说出这种话,某家捏死你。”
这青年仆人话刚一说完,老者就站了起来说道:“主人说话,哪里来的你什么事,速速退后。”
延裕看了一眼那个仆人,有些不悦的说道:“不是我说你,我和你主人在这里喝酒谈笑,你插个什么嘴,真是一点礼仪也没有,这位伯父你回去一定要扣他半年的薪水,好好惩罚一下,刚才把我吓了一跳,还要捏死我,真当自己是巨灵神不成。”
老者闻言转过身对着那青年仆人说道:“听见没有,下次不要在这般冲动了,今日我与小兄弟喝酒聊天,你们两人再不要一惊一乍的,不过小兄弟说扣你半年薪水,你可记得,回去后立刻执行。”
那仆人闻听此话,瞬间如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的站在那里,再也不敢插嘴说话了。
老者端起酒碗对着延裕说道:“实在是抱歉小兄弟,我这两个仆人不怎么听话,都怪我没调教好,老夫代他们向你赔罪了。”
延裕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不过是仆人而已,我还不至于和一个仆人过不去的。”
老者闻听此话哈哈大笑,便继续问道:“小兄弟依你之言,难道朝廷这三省六部就没有什么优势吗?”
延裕白了一眼老者,说道:“虽说三省六部制有问题,但是有一点你不可否认,那就是如今这陛下是千古以来最伟大的一个皇帝。”
闻听延裕此话,那老者当即有些沾沾自喜。不过他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小兄弟为何这般夸赞当今陛下呢?”
延裕缓缓说道:“老人家须知道,从古至今中原历史上对国家改革力度最大的一个是秦始皇,另外一个就是如今大隋朝的陛下了,自从陛下继位以来,对朝廷管理体制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革,确立三省六部制,简化地方行政机构,实行严格定编定岗,这大大节省了朝廷的开支,减轻了百姓的负担,而且还提高了州府行政效率,加强了朝廷对于地方州府的控制。”
延裕话一说完,饮了一口稠酒继续说道:“当今陛下又废除酷刑,修订了《开皇律》,对一些酷刑一概废止,大大减少了律法的残酷和野蛮性。另外陛下实行均田制,对于普通百姓实行实行轻徭薄赋,鼓励农桑,这对于那些豪强贵族兼并土地,可是狠狠的一击啊。”
老者一边听着延裕这些话,一边点了点头,不时的回过头看看自己身后那两个仆人,生怕他们再一次冲动惹恼了延裕。
延裕摇晃着脑袋继续说道:“其实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当今陛下建立了科举选士制度,要知道在我朝之前,不管是汉朝还是两晋,门阀士族基本垄断朝政,而陛下如今实行科举选士制度,重才学而不重门第,虽庶族寒门子弟,只要有才也有机会当官,这种任人唯贤的改革,消弱了门阀大族的世袭特权,对大隋朝以后可谓是影响甚大啊。”
老者闻听此话当即问道:“可是如今陛下虽有心行科举之路,奈何这科举选士之路,却异常难走呀,不知道小兄弟心中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老者话一说完,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延裕竟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当下有些哭笑不得的对身后的二人说道:“人常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天终于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身后那个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说道:“陛,哦,不,主人这小子实在是艺高人胆大,当着您的面竟敢大肆评判朝政,不过他说出来的这些话,好像有几分道理。”
中年人话一说完之后,赵老头再一次的奔了过来,当即跪了下去说道:“属下该死,惊扰了陛下,请陛下责罚。”
这句话说完以后,老者笑了笑说道:“眼下是微服出巡,不必在乎那些虚礼。”
如果延裕此时酒醒的话,听见这句话,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他一定不会发觉眼前和他喝酒聊天的老人竟然是如今的皇帝杨坚本尊。
只不过延裕却已经沉沉睡去了,根本不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是何等的尊崇。
看着仍旧趴在桌子上的延裕,杨坚缓缓说道:“还是让人将这小子送房间睡觉去吧。”
这时候杨坚将对着身边的中年人说道:“苏大人,刚才延裕那番话你是否记得清楚了。”
站在身旁的这位中年人,就是当今朝廷的尚书右仆射苏威,另一位劲装打扮的则是右骁卫将军长孙晟。
苏威闻听杨坚问他,当即弯着腰说道:“陛下,臣已经记在心里了,说实话,这小子虽说喝醉了,但是所说之言,条理清楚,而且直中要害的说出了三省六部制问题最严重的地方,臣活了这么多岁数,为官这么多年也没发现其中利弊,谁知竟然让这小子给发现了。”
杨坚捋了捋胡须说道:“或许这就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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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杨坚盯着赵老头问道:“这小子今日是不是遭受什么打击了。”
赵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说的不错,少爷自从被王家赶出来之后,心情一直郁郁寡欢,前几日少爷千辛万苦的创造出来了炒菜,这酒楼的生意才有所回转,可谁知王家今日又拿着酒楼的房契,誓言要拿回酒楼,不然的话,就要告官,想必少爷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心情不悦才将自己喝的伶仃大醉吧。”
杨坚点了点头,赵老头忽然跪了下来说道:“陛下,我家少爷他心性单纯,从来没有任何防备他人的坏心思,所以才处处被王家挤兑,刚才少爷之所以说他想做个冲锋陷阵的将军,就是因为少爷不喜欢那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如果今天少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希望陛下能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