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下,挡下,大尚会给我们报仇!”
他一边大喝,一边挥动佩刀,将一个欺近的勃律士卒砍倒,不等歇上一口气,又有更多的敌人扑了上来。
不拼命也不行了,勃律人红了眼,落到他们手里,只怕比死还难受,就算能逃回去,这种行为,将给族人带来无边的耻辱,自家的门前,将永远挂着一条狐狸尾巴,队长说得对,只要大尚能逃出去,一定会为他们报仇,杀光这些下贱的勃律人。
无论他们如何英勇,战斗还是很快就结束了,吐蕃队长还有一口气,他的四肢被几把刀砍断,身上也到处都是伤口。
在自家士卒的护卫下,简单包扎了一下的却吉坚赞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整个台阶上全都是死尸,即有吐蕃人的,还有不少的勃律人。
“呸,贱奴。”
倒在地上的吐蕃队长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只可惜力气不够,一口血丝只吐到了脚边。
却吉坚赞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曾经自己要曲膝讨好的吐蕃人,用完好的那只手向后一伸,一把佩刀递到了手上。
“你们这些无耻的吐蕃人,死后必为野狗所噬,永远不再是天神的子民。”
却吉坚赞发出了最为恶毒的咒语,佩刀狠狠斩下,将对方粗大的颈项硬生生斩断,他弯下腰,抓住发辫提起来,高高举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出口。
“追,一个不留!”
正主儿还在逃呢。
尚结赞身边只剩了三个护卫,他们并没有马上逃向后门,而是去了马厩,勃律人明显不会放过他们,没有马,就逃不远。
解开马,每个人都多牵了一匹,四个人八匹马,从官邸的后门悄悄出去,还好,勃律人的人数不足以围住这么大的一片院子,也许是他们没有意识到,不管怎么样,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在护卫的帮助上跨上马,尚结赞忍不住嘴角一抽,少女的那一刀并不致命,因为刀身实在太短了,只是伤痛依然不可避免,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庭院,一鞭子抽在马身上。
大火还没有波及到这一带,虽然动静很大,习惯了禁夜的勃律百姓不敢涌上街头,通往象雄方向的那条街,静悄悄地,只有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
只要出了城,他就能召集人手,将这些该死的叛逆一网打尽,尚结赞恨恨地想着,突然,跑在前面的一个护卫大叫了一声,猛地栽了下来。
“有敌人!”
另一个护卫发出警告,与此同时,他胯下的马儿长嘶一声,痛苦地仆倒在地,尚结赞收缰不及,差点儿就踩了上去,他不得不猛地一拉绳头,堪堪避过倒在地上的护卫。
“簌”
一声破空的轻响,高高扬起前蹄的马身一震,这一回就连尚结赞也看到了,一截短短的铁杆从马颈射进去,让它连叫声都没发出来。
不是勃律人的箭矢,明明是唐人的弩箭!
尚结赞随着马儿滚落在地,在脑子还清醒的时候,想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判断,一阵嘹亮的歌声,在静夜中响起,听着格外有劲。
“挽弓当挽强,唷,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诶,擒贼先擒王。”
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努力睁大眼睛的尚结赞,看着那个随着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高大身影,发出了不可抑制地颤抖。
这是再也正宗不过的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