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过去,依旧未变。
可温潋呢,甚至都没跟她妈说自己住在隔壁。她提都不愿意再提自己,何必再上门去看人脸色。
盛栖并不对此感到难过,游刃有余地消化了负面情绪,包括与温潋相关的。
“在新鲜的泥土墙上,青草开始生长。每扇木门都是新的,都像洋槐花那样洁净。”
盛栖的爸妈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就离婚了,她妈走后了无音讯。她爸随之也离开禹江,远赴y省工作,极少回来。
奶奶和两个姑姑把她养大,姑姑们都没有女儿,物以稀为贵,对她十分溺爱。
她跟着表哥表弟过得无忧无虑,不把学习当回事。直到表哥们中考纷纷失利,她爸盛光明那年恰好返乡,跟她认真谈了一通,希望她别丢人。
初三的盛栖开始发力,茶饭不思地投入学习,运气好进了禹江一中的普通班。
勤奋是暂时的,高一距高考还早,经过九年级苦行僧般的日子,盛栖再次选择放松。
她又回到初三之前那样,整天琢磨着跟谁玩,玩什么,怎么玩。
高一她申请住宿,学校不让带手机,她就偷偷带,经常熬夜打游戏看小说。
她对所有的课程都不感兴趣,把书堆高,在后排带着耳机悄悄画画,偶尔睡觉,跟朋友传小纸条。
再好的学校也有不爱学习的混子,盛栖所在的普通班混子尤其多,她从不孤独。
盛栖模样清秀漂亮,性格活泼而且脾气好,出手又大方,男生女生都爱跟她玩。女生陪她一起看综艺,翻漫画,男生带她翻墙出去,在网咖包夜。
可想而知,盛栖的成绩有多稳定——稳定地在班里倒数后五名。
高一期末考试,她稳定发挥。谁知道平时一起玩的几个不讲武德,带手机作弊。喊她一起,她没答应,她既然不想学,就不贪图虚假风光。
有骨气的盛栖考了倒数第一。
除了英语还差二十分就能及格,其他的没一门能看。
班主任的电话又打到她家里,奶奶接完没舍得责怪孙女,但是决心租房陪读。
“肯定是住宿条件太苦,栖栖住不惯,我们家栖栖脑瓜不笨的。”
高二,奶奶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了个套房,开始陪读。
温潋家在她对门。
作为同一届的学生,温潋的大名不会有人不知道。盛栖的普通班跟温潋所在的重点班,拥有同一个英语和历史老师。
这俩老师爱温潋爱得深沉,哪节课要是不提一提得意门生,准是昨晚上没睡好,脑子死机了。
周考、月考、期中、期末考,温潋永远是第一名,她没有薄弱科目,有几门甚至能考满分。
连她零头分都考不到的盛栖只是敬佩,毫无妒忌之心。
学霸轮不到她妒忌。
她见过温潋几次,军训跟运动会等活动,只要温潋出现,身边都会有人戳戳捣捣,以大惊小怪的语气说:“年级第一,年级第一。”
温潋在学生时代算标志的女孩,脸上有不符合年纪的沉稳与内敛。她的光环似乎只在成绩方面,没有同行者,平时总是独来独往。
据说她性格高傲,看不起成绩不如她的人,而且爱打小报告,是老师的狗腿子。
六月间,初夏。
盛栖被班主任罚站,在教室门口与温潋说过一次话,她看上去不像讨厌的人。
那次的交集说出来丢人。
盛栖数学测验每次只能考十几分,数学老师兼她的班主任恨铁不成钢,上课经常找她。
每回喊她起来回答问题,旁边的同学就准备好开笑了。
盛栖笑点不高,没把课堂当回事,人家一笑,她就想笑。
班主任正拿她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教训整个班级,看她嬉皮笑脸,大为恼火,“你笑什么?”
盛栖掐自己一把,低下头,几个平时跟她玩得不错的同学立即幸灾乐祸。
笑声连成一片,气得班主任发火吼道:“不想听课就滚出去站着。”
她第一次到班级外罚站,没觉得大不了,她是真的不想听课,出来看看风景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