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员外座下的九大杀将中,很有几个能人异士。”卫十五娘说。
所谓能人异士就是有特殊才能的人,这些特殊才能往往超出一般人的想像。暗将的隐匿之术和毒将下毒本领就属于这种特殊本领。
“但是暗将和毒将并算不是九大杀将中最奇特的人。”卫十五娘接着说,“最神奇的还是兽将。”
苏剑笑说:“兽将?”
卫十五娘说:“兽将人如其名,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头野兽。”她说着,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顿了一顿,才接着说:“兽将的武功也许不是特别的高,但是他懂兽语。”
苏剑笑说:“野兽的语言?”
卫十五娘点点头:“马语也正是兽语的一种。”
苏剑笑已经有点明白了。卫十五娘说:“你不能不承认这个本领有时候也很有用。”
苏剑笑轻轻叹了一口气:“十分有用。”
卫十五娘说:“马原本是一种群居的动物。每一群马都有一匹头马,头马就是马群的王。”
“原本”的意思就是说那已经是在马被人类驯服之前的事情了。苏剑笑曾经到过塞外,到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看到过逐水草而居的野马群,看到过马群掠过草原时那种万马奔腾的壮观景象。马也许不是一种强悍凶猛的野兽,马群也不是那种富有侵略性的群落,但是马群却无疑是最为团结的集体之一。马王正是这样一个集体的领袖和灵魂。
苏剑笑说:“难道说兽将竟然可以模仿马王?”
卫十五娘说:“是的。只不过野马被驯服饲养以后,群居的生活已经成为过去。马逐渐成为独立的个体,它们血液中的野性也早已经逐渐被淡忘,最终成为一种最为忠诚的牲畜。兽将虽然懂得马语,虽然能模仿马王的声音,但是在正常情况下却也很难能有什么作为。”
苏剑笑说:“不错。”
卫十五娘说:“但是野性被淡忘并不等于野性已经完全消失,只是深埋在它们的血液当中。如果有人能创造出一种特定的条件,在某种特殊的氛围中,兽将还是有办法唤醒马群身上的这种血性。只要唤醒一点点这种血性,兽将就有办法把它不断地放大。就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
苏剑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那样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卫十五娘微微一笑,说:“会发生十分有趣的事情。”
马的确是一种十分忠诚的动物。人类所能给予它们的,无非就是简易得仅能勉强遮风挡雨的房舍,无非就是对人来说毫无用处的茅草而已。而马回报给人类的却是一辈子勤勤勉勉不知疲倦的劳动,甚至是生命。
战士座下的战马往往就是战士生命的一个最可靠的保障。在需要直面雨点般飞来的利箭和明晃晃的刀枪时,在战场上最先流血的往往就是这忠诚的马儿。
所以人们在想要表达自己愿意为他人付出一切的时候,往往会说“愿效犬马之劳”。
镜花庄的营地里缓缓驶出两驾马车,不徐不急地向营地外移动。这种马车是镜花庄的运货马车,每辆马车由两匹马拉动,车上的蒙布被高高地支起,车前的驾驶位上却不见有人。
人躲在马车后面,跟着车缓慢前进。每辆车两个人,高高的马车把人遮得严严实实。即使三员外再厉害,恐怕也没有办法透过车身射中车后的人。即使射死了马,也不过能让车停下来而已。
这就是祝子奇提出的办法。人在马和马车的掩护之下可以安全地来到破锣身边。将破锣从地上救起之后,又可以在马车的掩护之下回到营地。
这个办法不能不说十分有效。只是,三员外就真的会对此束手无策么?
两辆马车安全地驶到“破锣”的身边,将破锣结结实实地挡在马车后面,三员外始终没有什么动静。车一停下,车后的人迅速地按照预先定下的计划行动,四个人分成两边,抬起破锣,一齐用力,两支羽箭终于离地而起。
这一下不免牵动伤口。破锣伤重之下本来已经有些迷糊,这一痛还是让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就在这惨叫声中,三员外的箭终于来了。
箭是连环箭,四支箭几乎是同时飞来,无比精确地射中四匹马的前膝。四支箭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箭头堪堪穿透四马的前腿,整支箭就钉在了马腿之上。四匹马几乎是同时发出惨嘶声,马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先后跪倒在地。
马嘶声绵长而凄厉,在这静夜中更是震人心魄,让人心神皆颤。抬着“破锣”的四人不由得一下子呆住。
然而马儿的悲惨命运并没有就此结束。紧接着又是四只箭射来,这次射的是四匹马的后腿。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四马不断的挣动居然丝毫没有影响铁箭的准星,四支箭又先后嵌入四只马腿之中。这一次马的嘶鸣声更加急切凄厉。马的本能驱使它们在危险来临时要全力奔跑远离危险,四匹马拼力挣扎想站起,但是伤腿毕竟无法承受。趔趄之中,四匹马先后侧倒在地上。马儿挣动的力量拉得两辆马车也随之倾覆在地。
在马车倾倒的瞬间,马车后的五个人也同时暴露在三员外的利箭之下。
所有镜花庄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寒。出去救人的这四个人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反应极快,发楞的时间绝没有超过一眨眼的功夫。四个人身子一矮,立即贴地窜到倒下的马车的车底,躲了起来。哪知他们才一贴上马车,就听嗤嗤两声轻响,两支夺命铁箭赫然射透马车车身,从车底的木板穿出,直接钉进其中两个人的头颅。
原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三员外竟然已经估算出他们在车后躲藏的位置,夺命铁箭紧随而至。剩下两人看得心胆俱寒,手忙脚乱地换了一个位置,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
一时之间,镜花庄众人都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窝囊感觉。
此时三员外的目标却已经不是他们。
又是四支铁箭射来,钉在四匹马身上。这些铁箭每一支都可以轻易穿透厚实的车身木板,直接杀人取命。但是在特殊的力道控制之下,这几支箭却只是堪堪钉进了马儿的身体里,射中的也都不是要害。但是中箭之后四马挣扎得更凶,嘶鸣声更是越发凄厉起来。马鸣之声延绵不绝,在夜空下远远地传了开去,从远处的山林里依稀都有回声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