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使者端端正正、恭恭敬敬立在下方,沈玉燕坐于垂帘之后,由杨公公将那纸国书呈了上去。
那染了殷红指甲的手指将国书摊开时,只看了一眼,沈玉燕的脸色当下就变了!
她啪地扣上国书,直接从珠帘后扔了出去。
“北瑜来使,你们王上到底什么意思?”
那使者谦恭有礼道:“回皇后娘娘,吾王的意思,在国书上,已经写得很清楚。”
“岂有此理!萧怜是国之逆贼,弑杀先后,欺君罔上,不日问斩,你们北瑜王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个时候提出和亲?”
北瑜使者该是胆子极大,并不畏惧,“回皇后娘娘,在下出发之前,吾王有言,秋猎之上,曾亲见九公主叱咤风云,惊为天人,当时便曾慨叹,朔方有萧云极,称霸西陆,指日可待。可如今,这盖世的英雄,竟然是个女儿身,而贵国又要拿去问斩,摘了她的脑袋,既然你们如此不稀罕,不如就请做个人情,将她送与吾王为后,吾王愿割半壁江山相赠。”
一时之间,满朝哗然。
秦寿稍稍松了口气,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一天稍晚时间,又有三五个邻国的使者先后觐见,所为的都是同一件事,求取九公主萧怜!
到了第四日,又有稍远的几个小国国书送了过来,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愿倾国求一人。
第五日、第六日,日日如此,整个西陆三十余国,除了空桑、藏海和孔雀三大王朝还没动静,其余诸国,求婚的国书便向雪片一样飞了过来。
三十来个使者济济一堂,讨论的无非一件事,到底谁能将九公主萧云极给带回去!
这边。
“听说这九公主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脸,没一块好皮肉啊,你们王上那么好色,还是算了吧。”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王上爱色,可不昏庸,所谓娶妻取贤,若是能求得云极公主为后,只怕这西陆的版图就一天一个样了。”
那边。
“你们王上今年贵庚啊?”
“八十。你们王上呢?”
“八岁。”
“……,幸会幸会。”
“……,有礼有礼。”
“嘶,听说,这云极公主,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女儿啊。你家王上难道就不介意?”
“抢还抢不过来呢,谁还顾得上这个!若是抢了一个萧云极回去,胜过百万大军,替别人养个孩子算什么。再说了,金雕逐鹿上,千百双眼睛都看见了,云极公主是怎么对那孩子的,那是豁出命不要,也要护着的宝贝,若是我们王上对那孩子视若己出,她还不死心塌地地追随吾王!”
哎?怎么好像说的有点多了呢?
“……”
端方殿上,坐在萧兰庸龙椅上的沈玉燕将书案狠狠一拍,“混账!别以为这么多人巴巴的求娶你,本宫就会放过你!时辰一到,不管有多少人拦着,本宫都要当众斩了你!”
她正震怒着,外面就又有小太监来报,“启禀皇后娘娘,孔雀王朝求亲的使者到。”
“千渊也来凑热闹?”
“回娘娘,不但来了,而且是直接带了上千人的接亲队伍直接进了城的!”
“萧怜!这么多人要你活,本宫,偏偏要你死!”
她广袖一扬,将那案上厚厚的一摞国书统统推落到了地上。
——
如此又是一日复一日,冬至这一天,很快就要到了。
天牢深处,一处枯井。
日光直射之时,井下传来女子娴淡的声音,念唱着一首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