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奶奶又轻轻的说:“孙儿啊!奶奶我其实不想你去当兵啊!”
“奶奶,您是怕我当兵打仗上战场吗?”
奶奶轻轻地摇了摇头:“奶奶不是怕你去打仗,奶奶是怕你这一走几年才回来,奶奶可能等不到我孙儿回来的时候了”。
“奶奶!”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过了一阵,我对奶奶说:“奶奶,我不去当兵了!”
“哎!我孙儿将来要干大事,你不要担心奶奶!你去吧!”
早饭后,父亲要到大队去开会。我想今天父亲应该带回消息的。
父亲刚到大队部,刘平的父亲刘传明就对父亲说:“老表,昨天征兵的来找大队书记的,看样子是来对你家木子进行政审的”。
父亲一听,心里一下紧张起来,脸色也变了。
刘传明表叔好像看出父亲的担忧,就对父亲说:“老表,木子当兵问题不大!”
“哎!刘老表,你又不是不知道书记的为人?他会放过我家木子吗?”
“老表,这次我估计不同”。
“为什么呢?老表!”父亲不解地看着刘传明表叔。
“老表,我给你说,当时征兵的来的时候大队书记没有在家,我正好在家就把他们两个邀请进屋里,他们见我儿子在部队是军属,就对我不保密就向我问起你们家的情况,我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还把书记的为人也说了,他们都做了记录。后来书记回来了,他们就到书记家去了,好像没有几分钟他们就出来走了,走的时候还到我屋里来专门给我打招呼的呢!看样子我说的话他们听进去了,估计你家木子去得了!”
父亲听刘传明表叔这样说,心情好像舒坦了些。
中午回来后,父亲把情况一说,我的心情也略微好受了,当天下午我就到未婚妻李梅秀家去了。
哪想到我走了不久,征兵的同志就到我家来了解我的情况,并查看了我读高中时“三好学生”的奖状和毕业证书,并在我家住了一晚上。
我在未婚妻李梅秀家里一连耍了三天。第三天上午我才回到家里,父母亲告诉我征兵同志来家里的事。当天晚上,公社有线广播喇叭里就传来公社的通知:“下列同志明天上午十点钟前到公社开会”。
我们一家人仔细地听,最后一个人竟然是我,一共十八个人。我想起陈部长的话,这肯定是我们当兵的事。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破石公社,果然是当兵的事,而且是来领通知书的。
陈部长对我们这十八个人语重心长,提出殷切希望。
当时我想,大队书记为什么没有卡我呢?
后来到了部队,接我们的连长对我说:“木子,你小子差点来不了部队,你们大队书记不放你,先说你是大队培养的接班人,后又说你家里穷你走了后你父母亲很恼火!所以我们才到你家来看看你们家的情况。你们家虽然是困难,但你父母身体还健康不像书记说的那样。我们看了你的奖状,觉得你小伙子是个可塑之材,又听刘传明说你当民办教师的遭遇,就非常同情你,我们就坚决要你!你们书记还专门到公社定兵会上与我们吵起来了呢!”
我想,如果不是连长硬要我,我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情况了。
我终于跳出了农村,成了一名军人。
但就在我们十八个人在公社会议室里焦急地等待着通知书时,我的心还是悬掉掉的。
那时候破石公社还没有通公路,从破石公社到碑庙区公所所在地碑庙街上有四十来里山路,中间要翻两座大山。
送通知书的人从碑庙早上六点出发,最快也要十点多钟才能到破石。
我们由于当兵心切,都不到十点钟就到了公社。
陈部长给我们讲话的时候,暗示我们中间可能有人因为家庭社会关系问题去不了。顿时,安静的会议室一下骚动起来,大家都在猜会是谁呢?
这时候我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难道大队书记也像对待刘平那样,说我有个什么地主的亲戚?
就在大家胡乱猜测的时候,一个重庆籍的知青站起来:“你们都不要猜了!这个人是我!”
陈部长走近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
重庆知青眼眶里注满了泪水,望着我们说:“弟兄们,你们到部队后好好的干,我是不能同你们一块去保家卫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