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儿本就是个才刚及笄的弱质女流,怎么能和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萧稷相抗衡,手脚并用地挣扎一番之后,很快连扑腾的力气也没有,双眼几欲暴突。
好在萧稷还给她留了一丝气儿,让她能够眨下眼睛,表示驯服之意。
萧稷手下的力道略略松了松,脸上的寒意却愈发地森冷,吐字如刀伤人:“你若是胆敢有一丝隐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潘玉儿心疼得几乎站立不稳,却也知道眼下不是争这个闲气的时候,连忙要点头应下。可是才刚一动,下巴就被萧稷掐着她脖子的手给挡住了,她这才反应过来,只能忍着满心的血泪眨眼示意。
谅潘玉儿在他跟前也耍不了什么花样,萧稷松开手,人却没有撤开,离着潘玉儿半步之遥,高度戒备。
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那是活着的气息。
潘玉儿禁不住贪婪地猛喘几口粗气,却被一下子窜进来的空气呛得直咳嗽。
屋外阿碧听闻这咳嗽声,连忙担忧关切地问道:“姑娘怎么了?可还好?”
萧稷一记森寒的眼刀射过去,双手成爪。
潘玉儿见了连忙冲外头的阿碧道:“我没事……方才喝茶呛到了。”
阿碧疑惑,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喝茶?
不过,既然潘玉儿都说了没事,那她自然不能硬闯进去。
方才潘玉儿交代得很清楚,让她紧守门户,不得放任何人进去。
阿碧遂把心又放回肚子里,挺直身子,双眼锐利地巡视戒备着。
屋子里,潘玉儿对上萧稷那冷似寒冰的眼神,不自觉地瑟缩一下,微微错开了视线。
前世她就没有勇气和这样的萧稷对视,今生亦然。
潘玉儿抿抿唇,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该如何作答。
来之前,她压根儿就没有预料到自己私下里给裁云坊画新衣款样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更没有想到方才她竟然会在情急之下直接叫破萧稷的身份,这会儿萧稷骤然逼她从实交代,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浆糊,心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根本就想不好该说些什么。
萧稷却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等着她理清思路慢慢作答。
“若是潘姑娘想不起来的话,”萧稷语气森寒,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
“我说我说!”潘玉儿一见萧稷还要动手,慌忙求饶道,心里却觉得屈辱极了。
前世她贵为摄政太后,却在面对强势的萧稷时一直都没有足够的底气,畏畏缩缩,患得患失;今生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来,原以为可以相逢君未娶我未嫁之时,再续前缘,谁知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坦诚”相见……
她恨自己此时的胆怯懦弱,却不敢不如此乖顺求饶。
“我……”潘玉儿抿抿唇,迟疑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
萧稷没有开口催促,只是抬了抬右手。
潘玉儿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脱口而出:“我做过一个梦,梦里……”
幸而她早就想过将来萧稷爱上她时,该如何和他解释自己重生之事,这会儿被萧稷一逼,她一时也想不出更加完美的理由来,只能暂且先用来挡一挡了。
潘玉儿将前世她被迫进宫,被迫征伐,最后做了摄政太后的血泪之路,以及后来一见萧稷慕终身的事情假托梦境为名,断断续续地交代了清楚。
萧稷眉头紧蹙,眼底除了震惊和荒诞,寒意比之先前并未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