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他身上一丝修为也没有,的确不像是修真界的修士。
男人眉目如漆,微一迟疑,道:“凡人之躯也无妨,费些事也能调养过来。”
方棋捂住半边嘴懵了几秒,先点了点头,心里暗恼自己说话又不过脑子,他不知道怎么说,更不知道该不该说。鸿元之所以看着他守着他,归根结底还是来源于他们之间的不稳定性,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和踏实感,如果这时候告诉他自己来于异世,来自于他不熟悉甚至不知情的另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个讯息远远超于他的掌控之外,弄不好的话……鸿元只会更不安吧。
方棋摆了摆手,决定把这件事先押后,以后时机到了慢慢再谈,道:“好啊,调养调养,我会努力配合的,加~油。”
“……”鸿元端详他神色,眯了眯眼睛,固定住他摇来晃去的头,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方棋举起手指发誓,真诚道:“我没有啊!我在你眼前,你看,我是完全透明的!”
鸿元抓住他并起的两指,便知道肯定有,叹道:“你慌什么,此地无银,到底什么事?”
此地无银?瞎说,方棋侧头看了看自己的食中两指,从他手里抽出来,唰地举到鸿元跟前,差点没戳到他的眼睛。鸿元躲也没躲,目不转睛地看他。
方棋道:“看我的手指,看到了吗,连我的手指都长着一副我从不撒谎的样子,我特别真诚,感受到我真诚的气息了吗?”
“胡说八道,”男人没有被他的插科打诨蒙过去,阴沉道:“你是什么人?”
方棋往床上一躺,装死道:“我是好人。”
男人抿了抿唇,心里狗挠猫抓一般,一气他的不在乎和不正经,二气自己的无可奈何,心头开始攒火气,他有什么事瞒着他?为什么他从来不肯让他好过?
方棋撇眼看到他的表情越来越阴森森,越来越骇人,想了想道:“我确实有事没跟你说。”
黑漆漆的眼睛扫到他脸上。
方棋抱着他的手臂,笑眯眯道:“你长得特别帅,真的,”方棋学冯巩的语气,龇着牙咧着嘴,夸张无比,“同志们……没们,我爱死你了~~”
“……”鸿元定定看他,没听明白同志们没们是个什么意思,可……最后一句,他听懂了。
于是方棋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红了脸,红了耳朵,红了脖子,脸颊热烫起来。
男人俯身看他的脸,一双啐了冰的双眸,眼神矛盾地火热又危险,方棋毫不退缩的和他对视,反正屁股还没好,根本不怕他。
男人的手在他身上虚拢了拢,一脸挫败,恨他的胡言乱语,又暗恼自己满身本事毁天灭地,在这人身上全没了作用,根本没有一点用武之地。硬的不行,打不得也骂不得。软的更不行,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而昨夜把人累够呛,想把他抛到情|欲巅峰,勾着人说真话也要再等几天,真是一点辙都没有。
鸿元攒起眉头,两手撑在他身体两边,攒着眉头问:“我再问一遍,你是什么人?”
“……”好一会,方棋才一副怨妇脸,道:“我不服,刚才我跟你告白来着,你怎么还惦记这个事?”
“因为你不怕我。”男人一声长长的叹息。
联想到他时不时冒出来的奇言怪语,绝不是修真界能有,人长了这么大,却大字认不了几个。在梦境里给他讲过的那些故事,修真界和万兽森林都不曾传说过,莫名其妙地,怪模怪样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不怕他。
这是最大的疑点,他作恶多年,深知造过多少冤孽,说是令人闻风丧胆亦不为过。不知多少人对他又恨又怕,深深地刻在骨子里,但凡听过他过往的人,无人不畏惧。这人初现在梦境里,身上毫无恶意和惧意,他表现得那么平静自然,像是对待一个正常人,没有恐慌和强自镇定,又带着一点点掩不住的讨好,这样温暖的气息他一点也不排斥。
然后,那天深夜,他生平首次在温热的怀抱里醒来,一下子……就牢牢抓住了他。
“求求你,”鸿元眼中浮出痛苦,“给我一句实话。”
方棋定定看他,看到他已然发现一二端倪的脸,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想把人推起来,鸿元纹丝不动,方棋歪头看他挺着的腰,心道不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