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行昭暴露目的,回答:“我要项珑回来。”
齐叔还没松口,项行昭还未有充分的证据被定罪,他要借着往昔的余威,趁着项明章孝顺的面具没摘下,当着众人最后一搏。
董事们交耳议论,有人问:“项珑有下落了吗?”
项琨说:“明章能干,在国外找到了他爸爸,过年的时候提起来,项董就好大反应。没准儿就是因为‘项珑’的刺激,项董的脑退化才好了。”
项如纲道:“小叔要是回家,爷爷可能病都好了。”
项行昭一直看着项明章,又说了一遍:“让项珑回来。”
项環也出了声:“明章,这是你爷爷唯一的心愿,既然你知道你爸在哪,就答应吧。”
走廊尽头的窗子开着,冷风吹进来,沈若臻轻轻抱起了双臂。他还没忘,这些人之前根本不愿项珑回来,如今态度大转弯,是怕项明章用项珑这张牌换取更多。
一家长辈好言相劝,那几位公司元老跟着附和,项明章表态道:“项珑在外面有家庭,身体也不好,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
“这算什么理由。”项琨说,“项家只认你和你妈,他的家庭在这儿。”
大伯母道:“是他不回来,还是你不让?”
不待项明章回答,沈若臻突兀地笑了。
众人侧目,伦叔语气好奇:“楚先生,你在笑什么?”
沈若臻遗憾地说:“笑自己白跑一趟,我估计讨不到说法了。”
项琨皱眉道:“案子没结,我们也束手无策。项家的律师都在,可以先谈一谈补偿,你尽管提要求。”
沈若臻说:“各位对项先生这个自家人尚且刻薄,我不敢信你们的承诺。”
项環问:“这话什么意思?”
沈若臻道:“白小姐避世深居,你们把她拖出来说事,是不是忘了抛弃她的就是项珑?还有,项先生刚遭遇绑架案,差一点被撕票,撞大运才捡回了一条命,案子没结,凶手没判,竟然先被一帮至亲逼迫指责。”
周围一阵哑口无言,沈若臻忽然问:“项董,齐叔跟随你多年,他做出这种事你是不是痛心疾首?”
项行昭说:“是。”
“没有血缘的亲信背叛,项董不好过,所以各位不让项先生多问一句。”沈若臻思路分明,“那项珑身为亲生父亲抛弃儿子二十多年,项先生承受的痛苦是不是只多不少?各位怎么就能理直气壮地对他提要求?”
项琨的脸庞有些红:“大家只是——”
项行昭抬手打断,用一双浊目审时度势,他改口恳求:“明章,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让项珑回来。”
项明章近乎明示:“爷爷,你真的要他回来,不管什么条件?”
项行昭扶着轮椅站起来,毯子从腿上滑落,他两股战战,比上一次见面更加佝偻。
衰竭的皮囊下,只剩眼睛透着一股精光,事已至此,他不达目的不罢休:“我答应,只要项珑回家。他病了,就拖回来治病,他病死了,我要见他的尸体。”
项行昭身体摇晃,旁边的人都去扶他,他挥开,努力朝前伸着手。
项明章迈近一步,被项行昭抓住了双肩,祖孙的距离那么近,他闻见了对方浑浊的带着药味的气息。
“爷爷。”他轻声说,只二人听到,“我还没有提条件。”
项行昭微低着头,声音也变得羸弱缥缈,仿似认输:“我大限将至,没多少日子了。”
项明章面无表情,终于答应:“好,项珑可以回来,但只能是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