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逃到那,有无出路,这已经不是大家思考的问题了,大家对着逃荒之路是两眼一茫然,全靠运气了,那么死在路上,成为野外饿殍。那么能够找到一条活路。
至于留在家乡,大家都摇头了,留在家中就是等死,已经有人开始吃树上的叶子了,再不找活路,吃观音土,人吃人,这都是可能的。
靠近兴县的榆林、米脂等地的百姓们很幸运,因为他们听说了兴县有个王大善人,平时很爱救济百姓,而且听说兴县今天丰收了,去投奔他说不定会有条活路。
人是盲目的,特别是人在困境的时候,即使面前是一根稻草,人们都想抓住。于是大家成群结队的向山西走去,结果在山西、陕西交界的关卡处他们被拦住了。
当时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各扫门前雪!你陕西遭灾了,跑我山西,这是怎么回事?大家各管各的,各过各的日子,你陕西把人往我山西赶,这不是让我难做么。
于是山西的兵丁们并不允许流民入境,任凭流民们如何的哭喊哀求,山西兵丁就是硬起了心肠,一个都不入境。
而陕西这边的布政使司正为大旱而焦心呢,长此以往,这是会出乱子啊。而且陕西民风朴实,但又带着彪悍,如果惹他们急眼了,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老秦人可都是汉子啊。
接到关卡的快马传书,布政使司是上下一阵欢腾啊,流民们竟然想出省,那太好了,要配合,一定要全力配合,山西这些老抠们这次该出点血了吧。
陕西官场的动作很快,他们不仅暗中明喻各地,让他们把流民往山西引,而且还在陕西边境处支起了施粥棚,兵丁们千方百计的暗示大家去山西找活路。
在陕西这边的小动作下,聚集在边界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开始出现断粮,流民们的怨气越来越重,局势开始有点不稳。
关卡的主官冒汗了,汗水顺着头像下雨一样的流,这可怎么办,万一激起民变,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啊。于是他马上快马上报,而且更加添油加醋,把局势形容得危险之极!
山西布政司接到快报,连砸了好几个杯子,一边砸一边怒骂:“混蛋!你们这些阴险的混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如果出事,你们也别想跑!”
骂完了事情总得解决,既然是奔兴县来的,那就让兴县解决吧,你王达纶不是号称王大善人么,那就让你来抗这个雷,你们不是丰收了么,你们来养活他们吧。
随着山西布政使的回复,终于开闸了,流民们蜂拥着向兴县赶来,一路上流民们呼儿唤女,哭爹喊娘的,好不凄惨。
所幸山西布政使没把事做绝,施舍了一点粥。让流民们撑着能够撑着来到兴县,至于其他的,他可不管了。他现在的主要精力是和那些陕西官员打嘴仗,让朝廷出面解决。
方文进收到布政司发来的公文,大吃一惊,上万人到兴县来,这是什么概念啊,会把兴县生生吃垮的。于是他一方面上书朝廷,一方面把王达纶找来。
王达纶听了方文进的转述,微笑的安慰道:“岳父,别着急,不过一万多人么,我工坊里缺的是人,地里也缺的是人,放心,这点人我消化得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能消化得了么?即使你有那么多粮食,能养着他们,可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啊!”方文进很是担忧的说道。
“岳父,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闲着的。当然,我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就接过这个摊子。岳父,你不是说你想在县城边兴建个水库么,你何不召集大家来议事,把这个水库修起来。”
“你们说让这些流民来修水库?妙,大妙!你们出钱,流民出力,不仅流民们能活下来,而且水库也能修起来,好事,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方文进听了王达纶盗版的“凯恩斯主义”,马上兴奋的跳起来,突然间,困扰他的问题豁然而解。现在他巴不得来的流民越多越好!
但等他冷静下来后,他又不确定的问王达纶道:“达纶,修水库可是大事,我知道你会支持我,但其他大户可不一定会支持我啊,这需要的钱粮太多了,我怕财力跟不上啊!”
“岳父,你可向大户们说明:以后用水,按支持财力高低来划分。出得多的多用,出得少的少用,不出钱、不出力的就不给他用!我相信大家一定会积极支持的。”
方文进听了王达纶的构想,想想道:“虽然这条意见铜臭了点,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光靠兴县,这个财力是不够啊!”
“岳父,你是当局者迷啊!布政使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你,他不得表示点?不然我们就不干!朝廷方面也不该支持点,我们为朝廷分忧解难,朝廷能不给点?”
方文进听了王达纶的话,哑然失笑,说道:“你看,我都给急糊涂了。我们又是产量大增,又是收容流民,又是造福百姓,我们干了这么多事情,是该向布政司和朝廷要点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