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道:“陛下,你也太过懦弱了。当年让刘兰芝自挂东南枝,你未能从一而终,如今难得有长相厮守之机。你三宫六院不说,竟然还让别人占了你妻儿,当真是,当真是,罢了罢了,小僧也不知道如何说你好了。”顿了顿,又道:“即便刘兰芝认不出你,但也还有其他的出路?如何等到现在?”
忘川鬼君道:“如何这般说?”
金蝉子道:“陛下,那怪倒有些神通。变作你的模样,侵占你的乾坤,文武不能识,后妃不能晓。只有你死的明白,身死之后,记忆必然全部恢复。前世今生,你应该相当明白。你何不在阴司阎王处具告。把你的屈情伸诉伸诉?毕竟十殿阎王也与你有几分交情,即便不能去阴间申诉。奈何桥头,孟婆也会替你做主的。”
忘川鬼君叹息了一声,道:“身死之后,我记忆尽恢复,如何不知道孟婆的难处?她在奈何桥头这些年来,苦难已经足够多了,我又何敢再给她添乱?在地府为官那些年,我又何曾不明白地府的险恶?说是去申诉,此一去,我又如何能回来?何况,那全身的神通广大,官吏情熟,都城隍常与他会酒,海龙王尽与他有亲,东岳天齐是他的好朋友,十代阎罗是他的异兄弟。因此这般,我也无门投告。”
金蝉子微微蹙起眉头,道:“陛下,这怪竟然有这般能耐?罢了,今日遇上小僧,小僧便救你出苦难。”
忘川鬼君道:“当年的恩情未谢,如今又要劳烦师父,实在惭愧。千乞到我国中,拿住妖魔,辨明邪正,朕当结草衔环,报酬师恩也!”
金蝉子道:“小僧不便出手。”
忘川鬼君道:“这个我知晓,我虽不明前因后果,半月之前,孟婆也曾找人托信给我,说你会救我出苦难,说了你不方便出手,还请劳烦你手下弟子相助,我听说,那齐天大圣可是在你帐下,他斩妖除魔最是厉害。”
金蝉子道:“我徒弟干别的事不济,但说降妖捉怪,正合他宜。虽是着他拿怪,但恐理上难行。”
忘川鬼君道:“怎么难行?”
金蝉子道:“那怪既神通广大,变得与你相同,满朝文武,一个个言和心顺;三宫妃嫔,一个个意合情投。我徒弟纵有手段,决不敢轻动干戈。倘被多官拿住,说我们欺邦灭国,问一款大逆之罪,困陷城中,却不是画虎刻鹄也?”
忘川鬼君道:“我朝中还有人哩。”
金蝉子道:“却好!却好!想必是一代亲王侍长,发付何处镇守去了?”
忘川鬼君道:“不是。我本宫有个太子,是我亲生的储君。”
金蝉子道:“那太子想必被妖魔贬了?”
忘川鬼君道:“不曾,他只在金銮殿上,五凤楼中,或与学士讲书,或共全真登位。自此三年,禁太子不入皇宫,不能够与娘娘相见。”
金蝉子道:“此是何故?”
忘川鬼君道:“此是妖怪使下的计策,只恐他母子相见,闲中论出长短,怕走了消息。故此两不会面,他得永住常存也。”
金蝉子又问道:“你纵有太子在朝,我怎的与他相见?”
忘川鬼君这是觉得奇怪了,在他印象中,金蝉子聪慧无比,如何此时处处掣肘,道:“如何不得见?”
金蝉子道:“他被妖魔拘辖,连一个生身之母尚不得见,我一个和尚,欲见何由?”
忘川鬼君道:“以师父能耐,如何不得见?”
金蝉子道:“小僧不过西行而来的僧人。”
忘川鬼君恍然道:“他明早出朝来也。”
金蝉子问:“出朝作甚?”
忘川鬼君道:“明日早朝,领三千人马,架鹰犬出城采猎,师父断得与他相见。见时肯将我的言语说与他,他便信了。”
金蝉子道:“他本是肉眼凡胎,被妖魔哄在殿上,那一日不叫他几声父王?他怎肯信我的言语?”
忘川鬼君道:“既恐他不信,我留下一件表记与你罢。”
金蝉子问:“是何物件?”
那人把手中执的金厢白玉圭放下道:“此物可以为记。”
金蝉子道:“此物何如?”
忘川鬼君强压着性子,解释道:“全真自从变作我的模样,只是少变了这件宝贝。他到宫中,说那求雨的全真拐了此圭去了,自此三年,还没此物。我太子若看见,他睹物思人,此仇必报。”
金蝉子看了看天色,道:“也罢,等我留下,着徒弟与你处置。却在那里等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