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刺眼的灵位正活生生的摆在面前,悦儿,是真的去了!
“姐姐要是,早些到,该多好――”萧燕荣掏出手帕使劲的在眼角摁着,“姐姐早些来的话,兴许,还能见到木郎一面――”
“住口!”杨芫抬起手掌朝着桌案拍下,摆好的饭菜顿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萧燕荣吓得也不哭了,呆愣愣的瞧着伤心欲绝的杨芫,大气都不敢喘。
“拿笔墨来!”杨芫红着眼睛高声道。
萧燕荣一哆嗦,手忙脚乱的抱了笔墨纸砚过来,胆战心惊的递过去:“姐姐――”
杨芫却是不理,摊开一张白纸在萧燕荣面前,一字一字道:“马上,写一纸,予我家悦儿,的,休书!”
“休,休书?”萧燕荣吓得差点儿趴下,结结巴巴道,“姐,姐姐,这是为――”
“写!”杨芫又是一掌击向旁边的一个石墩儿,本是极硬的花岗岩立时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萧燕荣吓得惊叫一声,再不敢问原因,赶紧提起笔就写。好在前几天刚给贺岩写过,这休书写的倒还顺溜。
杨芫接过休书,小心的藏在怀里,神情悲怆至极。…
忽觉手里一软,低头看去,却是小竹,正把小手放在自己掌心里。
杨芫俯□,把头轻轻搁在小竹稚弱的肩膀上,良久,终于抱着小竹起身,对萧燕荣道,“现在,带我们去悦儿和若尘爹爹,睡着,的地方去。”
虽是再不抱什么幻想,可那个冰冷的“死”字,却还是无法吐出口来。
索性萧燕荣虽被吓得过了头,却还没完全傻掉,怔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虽不知几个人要干什么,却忙乖巧的在前面带路。
杨悦和若尘爹爹的坟墓是葬在野外一个荒凉的小树林里,坟墓旁的墓碑看着应是刚立上去的,上面墨迹也是新的。萧燕荣心里很是忐忑,这两人生前不过是没有名分的小爷罢了,死后就随便葬在了这里。虽是前几天刚在祠堂里禀明族中长老,可仓促之间,却还没来得及把两座坟茔迁到萧家祖坟里去,心里不由惴惴不安。
一转眼,自己竟离开了数年之久,若尘跪在爹爹的坟墓前,再也止不住,痛哭失声。
清歌和若尘并排跪着磕了三个头,默默祝祷:“我是江清歌,萧若尘的妻主,您虽不是若尘的亲生爹爹,待若尘,却和亲生爹爹一般无二。清歌心里会牢记您的恩情。愿您在天之灵安息。”
祝祷完,伸出手环住若尘的肩,“相公,我们,该去给叔叔磕头了。”
若尘一愣,忙急点头,眼泪却是又下来了。
“叔叔,的墓在哪里?”清歌看着萧燕荣道。
“叔――叔?”萧燕荣愣了一下,又突然明白过来,身上忽然出了一身的冷汗,难不成,自己当年做的事,若尘知道了?
“在哪里?”清歌眼神冰冷,萧燕荣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指向一个长满野草的小坟包:
“那个,那个便是――”
这树林里埋得都是孤魂野鬼,当初温蓝亲手把弟弟葬在这里后,临死时恳求自己,言说他既不能入祖坟,便还是和弟弟做个伴吧,那以后,府里的下人奴仆,便也多埋在这里。前些时日虽是修了温蓝的墓,却完全忘了那个粗苯的傻子的坟了!
若尘颤抖着蹲□,一点点的拔着坟包周围丛生的野草,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掉到荒草上,又融入泥土中。
清歌怜惜的拍拍若尘的肩:“相公,别哭了,你这样,他老人家,也会难过的。等会儿咱们走时,就接两位岳父一起回家,有两位岳父来陪,我爹爹,一定很开心。”
爹爹,清歌感激你,生出了若尘这样好的相公!江清歌在您的墓前起誓,您用生命爱着的儿子,江清歌会同样用生命去爱!
“两位岳父?”萧燕荣终于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倒地上,江清歌,竟是全知道了吗?那不是说,若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