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吴懿不能因为自己要活,就逼着刘焉去送死。
他沉默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刘焉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瞥了眼吴懿,内心多少有些安慰。
对方即便到了生死关头,依旧能够为自己着想,的确是个忠义之臣:“子远,你是一个忠臣,我刘焉不会轻易放弃你。”
吴懿欠身拱手:“多谢主公,不过现在,咱们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如果牺牲我吴懿一人,可以保得住主公,我吴懿甘愿如此。”
“你别把事情想简单了。”
刘焉摆了摆手,讪笑一声:“如果整个事情如我所猜测的那般,你是死是活,对于结局,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你只是皇帝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别把自己想得有多重要,唯今之计,还是静观其变得好,切记一点,一定要忍住!”
虽说刘焉的话有些扎心,但吴懿非常清楚,刘焉是为自己好,仔细想想,似乎也的确是这样,自己是刘焉的心腹,又非益州本土的士族,拿自己当切入点,的确是最好的:
“主公放心。”
吴懿欠身拱手,铿锵言道:“末将不会再轻言死字,而且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也一定不会轻举妄动。”
“好。”
刘焉颔首点头,摆手道:“既如此,你回去吧,如果真有那些不开眼的士族动手,该有的动作,还是要有的。”
“你且放心!”
刘焉双眸如火,透着澹澹的杀意:“参与这次买卖的,大都是益州的一些文官士族,掌握军权者,极少参加,至少目前,蜀郡还是由我说了算,他们翻不了天。”
吴懿深吸了口气,彻底放下心来,再次拱手:“主公放心,要如何做,末将心里有数,这便告辞了。”
刘焉摆了摆手,示意吴懿离开。
当其离开议政殿时。
一个身影从旁边走出来,轻声言道:“君郎,你真的能保住吴将军吗?益州士族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
刘焉回头瞥了眼卢玥:“这件事的主谋,必定是南阳汉庭,陛下要动的,就是益州士族,他们若不善罢甘休,那便与南阳朝廷开战啊!”
“那君郎你呢?”
卢玥非常清楚,军队掌握在刘焉这里,想要与南阳开战,必须要刘焉点头才行。
刘焉的态度,直接决定了益州士族的未来:“你是站在益州士族这边,还是站在南阳皇帝陛下这边?”
“我不知道。”
刘焉摇了摇头,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皱着眉:“我现在心里很乱,即便我放弃现在获得的一切,恐怕皇帝陛下也不会轻易放过益州士族。”
“他真正的目的,便是要让益州成为下一个南阳,益州的士族最终要成为南阳的邓家、来家、李家一样,必须要在皇权之下,才能生存。”
“哼!”
刘焉轻哼一声:“我还真是小瞧了咱们这位陛下的能力,他可比先帝要狠多了,打断别人的腿,再给他一根拐杖,然后告诉益州士族,没有朕,你们连站都站不起来。”
“益州士族会如何?他们只能千恩万谢,最终在皇权下,苟延残喘,从此再也爬不起来,然后被新的士族,取而代之。”
卢玥凑到跟前,压低声音:“君郎,你先冷静下来,千万不能冲动。”
刘焉握着卢玥这双柔荑,颔首点头:“放心吧,我好歹风霜数十年,见惯了大风大浪,知道应该怎么做。”
“以前我不服刘宏,更不屑那俩孩子,想着我大汉的天下,绝对不能就这样葬送在他们父子手里,因此才想效彷高祖,在危难关头,力挽狂澜。”
“但是现在”
刘焉的目光掠过门扉,望向外间火红的云霞:“大汉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我的野心也该收一收了,这天下终究不属于我。”
南阳,宛城。
皇帝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