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动作为之一顿,相互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加快了动作,片刻功夫便让她们清理出了楼板一般的地面,继续往四周扒开时,发现粮食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木桶”,木桶四周都有粮食,张出尘调转铲子,用手柄往下敲击,只听到“咚咚”作响,她沉声道:“下面是空的。”
柳如眉叹服道:“这些贪官为了盗取朝廷官粮,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种办法竟然都让他们想出来了。”
张出尘说道:“能够在官仓中做出这样的手脚、做出这么大的工程,足以说明他们贪墨官粮已非一日两日,参与的人也不是一两人,否则他们如何能在仓中大兴土木,而不被其他人发现?如今看来,秦州州官、上邽县县官和仓官都参与了!”
慕容弦月疑惑道:“他们可以在粮仓内、帐目上做手脚,但是司农寺和御史台官员户每年也查不出什么名堂,难道都被元善收买了不成?”
柳如眉看了看四周的高度,说道:“当初全国清查官粮时,公子问萧刑曹是怎么查的,萧刑曹说查粮时,用几尺长的凹凸不平的杉木棒插进粮堆之中,如此过了一刻左右,再取出来看。杉木质软、吸水强,着色之后不易脱落,抽出来时,如果那杉木棒颜色变黄,说明粮食有水;如果变绿,说明粮食已经发霉;如果槽子里带上来的粮食有杂物、沙子,则说明粮食以次充好。而这空心‘木桶’距离顶部、仓壁至少有六七尺,上面有粮、四周也有粮,短短的杉木棒子又如何验得出来?”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慕容弦月问道:“其他粮仓应该也是如此,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张出尘笑着说道:“有此一仓,足以成为扳倒元善的铁证!咱们只要把秦州仓所存在的问题、元善所做的手脚上报给公子即可。如果翻动过多,被人察觉反而不美。”
众人办了一件大事,心中异常兴奋,将粮食盖回大木桶,便又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奔向玄武卫的集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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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的渭州州治襄武城晚风习习、凉意袭人。襄武城位于渭水南岸,城池南部又是并驾齐驱、于陇西县汇入渭水的障水,两条河水夹着的襄武县近半是丘陵,丘陵处处浓荫如盖、河流遍布,使襄武县即便在最热时节也不会酷热难耐,故而渭州刺史崔师哪怕放下挡蚊虫的纱窗,房内也不会闷热。
崔师是清河崔氏子弟,长得眉清目秀、气度不凡,他发挽道髻、束以布带,发带被微风徐徐吹起、复又落下,显得异常飘逸。
然而这个出自书香门第的崔刺史,此时看的书籍却是曹操注释的《孙子兵法》,在桌案之上还摆着一套《太公六韬》、一套《吴子》、一套《尉缭子》,关键是他还看得津津有味、沉浸其中,完全不是过囫囵吞枣、草草了事。
其实崔师也不算是书香门第中的异类,原因是大隋王朝重武轻文,世人对保家卫国、立下赫赫功勋的武将推崇备至,出将入相的武将比比皆是,而以纯粹文臣身份入相者,只有苏威一个人,但是苏威在北周时期,也是上过战场的车骑大将军,大隋建国以后,他也出了许多炮制突厥的馊主意,所以他在大隋虽未带过兵,可是谁也不敢忽略他在军事上的成就。
大隋国势、国情如此,促使在北朝统一之战中吃过大亏的山东士族痛定思痛,战后纷纷挖掘有学武天赋的子弟,请最好的武师教子弟武艺、兵法和战阵之术,一个个努力向关陇贵族学习、努力朝文武相济之道发展。而崔师便是清河崔氏培养出来文武全才。
他不仅仅熟读兵法、精通用兵之道,还带过兵、杀过敌,并在杨素远征突厥时当过骑兵主将,在战争中取得不小的战绩。
朝廷将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任命为渭州刺史,也有把他当作防御吐谷浑第二道铁壁之意。
崔师正要起身回房休息,就听到“笃”的一声响,一柄带着红缨的飞刀透窗而入,牢牢的钉在书架上,崔师一惊过后,立即拔也宝剑冲出门外,小心谨慎的细细搜索起来,然而室内室外、堂前屋后,哪还有什么人?
他心神稍定,大步返回书房,见那飞刀给缨上绑着一封信柬,心中为之一动,急忙取下信柬观看,信上的内容令崔师大吃一惊。
传信之人并未留下名号,只是在信上说秦州刺史元善勾结数千名羌人,意图在渭州袭击过境的杨集,嫁祸给渭州官员,希望他有所准备。
拈着这封信,崔师心中暗想:“这封信中所言,究竟是真还是假呢?如果大动干戈的调动渭州府兵、州兵,最后却扑了一场空,岂非惹人笑话?可元善要是真的袭击了卫王的队伍,万一卫王在渭州有个闪失,渭州上下官员恐怕都要为他陪葬……”
崔师沉吟半晌,终于有了决定。他觉也不打算睡了,对闻讯赶来侍卫们喝道:“速速把长史、司马等人叫来议事,我有万分火急之事需要与他们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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