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陈陌烟终是没有忍住穿了新制的衣裳,小九眼尖,晨省时立刻就看了出来,也不动声色,只淡淡问了一句,陈陌烟还没想到对策。
姜离月却首先拜了道:“回禀贤后,这衣裳料子,是妹妹遣人送去的。那日贤后说得对,陈美人终是有位份的人,终日就穿着一两件衣裳,也觉不妥。却不知如何协理,只想着贤后圣明宽宏,便送了些衣料去!”
小九这才浅浅一笑道:“还是姜妃有心!”可姜离月却不饶道:“不过今日陈美人身上的料子,却不是妹妹能送的,你看这月影纱,还是东骊最好的质地!”
小九这才瞥了一眼任琪道:“哦?皇贵妃一向清冷,不想如今也如此热心肠!”任琪慌了慌,又淡然道:“难不成只许姜妃可怜她人,就不许本宫可怜!”
一句话让陈陌烟脸色绿了又绿,姜离月见状立马说道:“皇贵妃这可说错了,都是自家姐妹哪有可怜不可怜之说,谁不是拿了分列生活,不过陈美人刚解足禁,赏赐少些也是有的。妹妹不过是替贤后办些小事,绝不是可怜!”
一番话说得极其婉转,总让陈陌烟缓了脸色。任琪再反应过来,已知不好,却也无法再圆,只好默不着声,小九有意无意看了陈陌烟一眼,又淡淡说道:“都是心意,倒也不必多说,不过此这陈美人解了足禁,宫中倒是一团和气,本宫看着自然也是欣慰。”
话锋一转说看向卫彤道:“醇妃最近气色倒是好,这翠绿的颜色,春天里穿着倒是显精神!”卫彤低头一笑,又想起那夜楚应寒所说之话,羞涩说道:“也只是觉得凉爽!”
齐青见她这般娇作的模样,早就气的七窍生烟,要说自己生的比她美了许多,两人一同入府,如今她却得了宠,着不是给自己打脸么,这下再停不下去,直接道:“也不看看什么年纪,衬不衬得起这般稚嫩的颜色!”
若是平日里卫彤也就忍了,此刻却更觉得不甘,想都未想就道:“原我也觉得稚嫩了,应帝却说我穿着颜色好看,所以只好再穿着!”一句话倒是堵得齐青说不出话来,却也将众人的心狠狠的击了一掌。
小九见场面陷入尴尬,连忙笑道:“自然是应帝喜欢,定然是好的,你们也要同醇妃学学,看人终日安静,不似你们叽叽喳喳的,应帝白日里劳累,回了后宫自然要与人好好亲近!”
众人连忙起身拜道:“敬听娘娘教诲!”
小九又道:“过几日就是小皇子的生辰,又要辛苦姜妃,醇妃辛苦,应帝十分看重此事,万万不能出了差错!”姜离月又拜下去,卫彤却微微发愣,待姜离月答完,才回神跪下,任琪正要发着。
小九又道:“算了,醇妃对致远的事一向上心,此刻失神也是有的,醇妃你说可是!”卫彤又是一愣,这才说道:“是,臣妾方才就在想要小皇子都爱吃些什么!”
晨省算是完了,众人自然散去。姜离月被小九留下说了几句,便落了后头。心里本也是有气,满心不快走出风吟殿,却听身后一声:“姐姐,慢些!”
转头一看,竟然是陈陌烟,牵了牵嘴角道:“自然是自家姐妹,就照年纪叫吧,你这般叫我,倒是把我叫老了!”陈陌烟也不恼,轻轻一笑道:“那姐姐多谢妹妹赐衣!”
姜离月也不理她,故意白了一眼道:“不过是为了讨好贤后,谁不知道你是她刻意放出来的!你不必在心!”陈陌烟却是一笑:“若是妹妹担心此事,那可以去打听打听,这贤后有多恨我,也可同你姑母说说,是否能与我合作!”
姜离月全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却也不露声色,带了讥讽道:“就算如此,我又如何要与你合作,你位份底下不说,又没有即位的可能!”
陈陌烟却道:“我原觉得我此生已经荒废,这不还是出来了,若是有一日你得了盛宠,不说应帝对你宠爱如何,就是姜氏一族的压迫,也能让我翻身吧!”
姜离月又道:“若是如此,那皇贵妃身后可是东骊大国,你为何不去她那边?”陈陌烟冷眼一笑,一个外来者,有什么资格坐在皇贵妃的位置上,我总有办法让她跌到我的脚下!”
又仰头笑道:“我知你此刻也不会相信,不如等我将如今得了盛宠的卫彤拉下,你我再合作,但是时间不多,我只怕贤后动手!”
姜离月心中欢喜不已,却还是沉了脸道:“那就如此,若是卫彤被扁了位,我在位那日,就是你重生之时!”
等到陈陌烟走远,身边的女婢才问道:“小姐真要同她合作?”姜离月望一眼远去的身影鄙视一笑:“她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一个下作之人!不过如今能当枪使的,也只有她了。”
“可您不怕贤后。。。。”
“姑母早就说过,她与陈美人势不两立,听闻她落魄时,陈美人还派人追杀过她。两人终是不会合作,想必贤后此时将她放出来也是为了卫彤,看她说得好听,有人分了她的宠爱,她能睡得安心,如此一来,我倒是两全其美!你找人注意着风吟殿的动向,若是我能抓到些把柄,倒是卫彤出事,我便可以供出贤后!”
女婢却觉得不妥,连忙劝道:“小姐还是稳妥些好,姜太后说过这路不好走,步步都要谨慎!”姜离月却不耐烦道:“谨慎?她如此谨慎不也落到当尼姑的下场,也就你敢叫她一声太后,换了旁人,谁敢?”女婢不敢再说,只静静跟着她走。
陈陌烟还未到院中,却见任琪坐在院门外,身旁侍从拿了礼盒,见她过来,带了笑意道:“陈美人怎么这般晚?”见陈陌烟不愿理她,又慌忙道:“本宫一向心直口快,方才是太过急了,这不,赶忙拿了东骊上好的如雨露来道歉!”
陈陌烟却规规矩矩跪拜下去,一字一句道:“亲身不敢受皇贵妃如此大礼,亲身卑微哪能同皇贵妃交好,若是无事,皇贵妃请回吧!”
任琪本就冲动,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怒了起来烈日下等了许久,她竟然如此。伸手就是一巴掌,叱责道:“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同本宫说话,本宫想用你,那是看得起你,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一个下作这人,为本宫奴婢都不配!算本宫看错了人!”
说完转身坐回轿撵中,却还觉得不解气,又喊道:“上兰,你在这里看着,陈美人对本宫不敬,罚跪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