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如此失态,只是因为那宫女跑来告诉了她:五皇子吐血了。
从前日开始,五皇子就时常心闷气短、头疼欲裂,太医说是肝火旺盛,开了许多药给陈源,容妃只当是五皇子被闷在荣安宫里闷的,本来还打算今日赏梅宴结束后就去找陛下求情解了禁足……谁料到今日一早,五皇子却突然间吐血了。
其实宫女禀报的时候还用了春秋笔法,并没有将此事说得多么详细,其实哪里只是吐血这么简单呢?
今天一大清早,五皇子就突然间觉得头疼欲裂,须臾之后,他便仿佛像是发了癔症一般,疯了似的在宫里四处砸东西,甚至还将那把装饰用的假刀拔出来四处乱砍,还是几个侍卫一起才将人给拦下来的。
容妃的坐在床边,吩咐将还有些神志不清的陈源给捆了起来,此时陈源已经被喂了药睡下了。
听着边上小喜子的汇报,容妃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
头疼欲裂、神志不清、暴戾嗜杀……这几个词语组合在一起,要是容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容妃几乎是咬碎了一口牙,她自然了解红鸠之毒,便吩咐道,“赶紧将宋太医请来。”
这位宋太医是容妃的心腹之一,更是郭老太医的亲传弟子,一直负责着红鸠之事,容妃现在也不敢找别的太医,只能将宋太医召了进来。
容妃将人叫了进来,宋太医仔细查看了一下五皇子的情况,对容妃道,“确实是红鸠。看上去中毒不久,只是剂量有些大。”
就算是已经猜到了是红鸠,容妃闻言也差点就咬碎了牙关。
五皇子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中毒了!
容妃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了几个字,“那个残废!”
云鬓深衣、风韵犹存的美人,在吐出那四个字的时候面容扭曲,恨意几乎要从眼中喷涌而出。
她的心腹大太监连忙跪下,规劝道,“娘娘息怒,废太子被圈禁在建章宫中,怎么可能给五殿下下毒?”
宋太医自然不会帮废太子说话,只是也低声道,“娘娘,这毒药下的时间挺近的,废太子应该接触不到五殿下。娘娘若是要查,倒是可以查查五殿下身边之人。”
“若是……不找到下毒之人,等到人再次下手,臣的医术不及师父,恐怕也没办法了。”
一个断了腿的残废给一个被重重保护下的皇子下毒?
饶是敌对立场,只要头脑没有发昏都知道可行性不大,更不用说上次三十杖都将人打得半死不活了,哪里还有那么多闲工夫?
不得不说,双腿的残废这一点,终于让容妃打消了一点疑虑,她很快冷静了下来,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给我查!”
容安宫上下被清查了一遍,五皇子身边的几个贴身太监都被打得半死不活,饶是如此,仍然没有找到下毒之人,更加找不到一点人为的痕迹,仿佛红鸠是凭空出现在陈源身体里的一般。
宋太医给人开好了药,五皇子喝了两天之后,倒是再也没有发狂了,然而头疼欲裂的症状丝毫没有缓解。
他几乎是一日日地躲在宫中,就连最贴心的小喜子也不让靠近,谁靠近他,他便是要发狂的。
容妃娘娘对儿子心疼坏了,纵然宋太医说只要坚持喝药就能好,她仍然不敢放下心来。
翻遍了容安宫也找不到下毒之人,容妃也沉不住气了,身边的大太监见容妃如此气急败坏,便忍不住上前道,“奴才有一个怀疑的人,只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容妃一顿,“说。”
大太监道,“此前娘娘一直把目光放在容安宫中,奴才以为,娘娘不如想象,这药到底谁手上有。红鸠是外域来的药,娘娘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拿到了这药,宫中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有这个财力去拿,那必然是从娘娘手中流走的……”
容妃柳眉一竖,“宋太医不可能,他对本宫忠心耿耿。”
大太监又道,“娘娘忘了,还有另外一个人。”
容妃若有所思。
之前郭老太医还在之时,就很难骗那小子吃药了,后来容妃就吩咐刘奇往那废物的饭食里面下……如果这么说的话,刘奇手上确实是有红鸠的。
更不用说,前些日子里,五皇子确实是和刘奇起了冲突的。
容妃皱眉问道,“那刘奇呢?”
“刘奇前几日来找奴才求情,奴才问过了娘娘,娘娘当时说的是,今天让刘奇回建章宫。”
建章宫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