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了半天,嘴上说完了,可理论是一回事,真正传授还是另一回事,林平之这种自己还在初学武功中的新手,就传授熟练的多的弟子的人,这样的事自古以来都没发生过。
没奈何,只好先将六人分成三组,叫他们每人持木剑互相交手。曲非烟那一对特制的短剑本已在衡阳时丢失,就是没丢,这儿本也没有同样样式的练功木剑,但这时专门给她用的练功剑已经准备好了,看起来还是崭新的,剑上刷的漆都是刚刚才干,而听说她专用的剑也已在打造中。
几个人遵命开始持剑对攻,林平之在旁看着,当师傅的感觉很奇特,两个前世他都没经历过,前世的林平之,从镖局到华山,都是别人教他,前世的林天雨,虽身经百战,搏杀一生,却没当过师傅,他也曾去过世界上一些教授武学的地方练过,那也还是别人教他。
现在我是师傅了,忽然间有些恍然,无论是作为穿越者,抑或只是一个普通的初出江湖的年青人,通常的心态那也还是在寻访名师的阶段,可现在自己是师傅,随口一句话,徒弟们都毕恭毕敬的执行,这感觉好奇妙,也许林天雨曾经权势很大,但这两种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足足愣了七八分钟没说话,可徒弟们哪里会有半分查觉,他就算这样愣完一个上午,都不会有人有半分质疑,可他终于还是清醒了过来,开始研究徒弟们的动作。
“米为义,你那招‘泉鸣芙蓉’不需要打那么正,太正了别人不用看都知道你要打哪儿,斜拉一点。”
“刘成仁,对方攻你时,你别老想着按规则该怎么躲,只要能闪的掉攻击,就算的上有效躲闪,记住要让人意外,别太规范,不能你还没动,别人就知道你要怎么动了,那不是找打啊。”
“非非,你双剑合击的这一式花巧太多,不如直进中宫,既简单又直接,反而更有效。比武时不能过于玩弄招式,企图去制造眩目的效果,那不行,再说了,你玩招式的规则都是书上写好的制式,那能顶什么用啊。”
“方千乘,别老想着用跳跃来闪躲别人的攻击,无意义的跳跃是没用的,你跳起时失去地面的支持,身法就难再有太多变化了,一定要看清别人的动作才能跳起,乱跳的话很难躲过别人的攻击。”
。。。。。。
一边看着徒弟们交手,一边指点,一边回答徒弟们的问题,可就这么着一整天转眼既过,几乎全无半点收效,夜间休息了不多的三四个时辰,然后又是一天,一整天,仍然没谁学会了什么。。。。。。一连这么几天,然后才发现,教徒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一次当他说了怎么打的当时,当然是基本上没谁来的及反应,而且还会等着同样的情况再出现,可战斗千变万化,怎能等的到相同的情况,何况这么一想,却仍然又落回到原来固定式的思路了。林平之只好又重新回到原理再说,可原理说的嘴唇都磨破了,除了曲非烟记不清具体词句,其他几个弟子早已倒背如流,可真到打的时候,又哪里能用的上。
一个人自己懂得某些知识的时候,往往错觉这知识似乎并不复杂,只要跟别人随便说说就能明白。爱因思坦发明相对论时,也想当然的打算教会他见到的每一个学生,甚至包括洗衣大妈和送牛奶的钟点工。
现在的林平之也一样,自己明白了就觉得很容易,就没动脑子想想,世间无数高手往往穷其一生都摆脱不了的框架,岂是说破就破的。而且他还觉得很奇怪,他们不是熟到把自己的话都背下来了吗?可殊不知背到心里,跟理解到武学里,根本是两回事。
何况背诵能力越高的人,智力便越低,那种看过一本百余万字的书,一遍看完便能一字不差的背掉,甚至连标点都能背的清的人,通常智力都接近于白痴,或者就是白痴。
教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最后只有曲非烟一个人,有时在出招时,能用的上林平之一丝半点的神髓了,可她武功本比其他人更弱,理解到这么点,战斗上也难有什么变化。
倒是林平之自己,这些天自也时常在勤修苦练,他教徒弟的过程,同时也是他不断思考,演练的过程,最后结果,徒弟们几乎没见什么长进,他自己的武功倒还略有一点进展。
又一天,当林平之又一次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屋中时,曲非烟笑道:“哥哥这几天怎么好像越来越不高兴的样子,有什么事那么难过吗?”
“啊?你看的出我不高兴,他们有没有看出来。”
“放心吧,只有我天天夜里看着你,才知道你的心思啊,再说啦,你的徒弟们都很老实啊,哪像我这样一点都不把你当师傅的。”
“那就好。”
“你是不是担心如果你自己看上去没信心,他们就更没信心了,这也有道理啦,可是我不明白,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这些天不是一切正常吗?我还以为你是在担心大师兄呢。”
“那个啊,担心是担心,可暂时没办法的事,我不会去想,我只是在想你们。”林平之摇着头道:“你们几个好像都没什么长进的样子,就算非非还学会了那么一点点,可也比我期望的差远了,我觉得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