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鸡鸣时分,不起眼的马车在不甚平坦的小道上穿插,晃晃悠悠前行着。
车夫勒马,“吁呼呼!”马儿打了鸣,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
苏二妞心知,定是到了娘娘庙了。
撅着嘴,有些不开心:“你说,天底下有咱俩这样的夫妻的吗?我连我夫君的名字都不知道呐!”
“呵呵。”男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苏二妞撇撇嘴,暗道:呸!真以为我稀罕知道你的破名字啊,老娘是怕自己的宝贝神玉瓶,到了你那儿,有进无出,最后喂了大灰狼了!
“夫人想要玉瓶的话,只待等到及娉那日,方可。”
听着清雅的声音,仿若天籁,苏二妞这一回一点都不吃惊,这男人能够猜到她心里所想。
这么厉害的男人……特么怎么就成了她的夫君了?
咂咂嘴,既然意图被人家看出来了,她也懒得编制说辞。男人又是喜静的性子,一时之间,车厢里,诡异的安静。
半晌,男人宽大的袖袍动了动,“走吧,为夫答应过岳父岳母,亲自将你送到娘娘庙来。”
苏二妞像是想起什么,脸色煞白,倔强地捉住男人的衣袖,仰头恶狠狠地盯着男人。
“还有事?”
苏二妞没说话,沉默着。她眼神闪烁,犹豫不决,好像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没事的话,就下车吧。”
男人没有催促苏二妞,他只是让她下车。
但就是这一句稀松平常的话。让苏二妞彻底打定主意。
“等一下!”她忽然大喊:“等一下,我那只白玉瓶。我不要了,送你。你的血玉。我也不要,你也拿回去。”
男人陡然眯眼,狭长的眼睛半眯着,意味不明地盯着苏二妞打量。良久,……“呵……”男人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神情寡淡,波澜不惊地说道:“送出去的东西,焉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你且记住,没有一定的觉悟。别再违逆了我。”
说着这话的男人,稀松平常的表情,看不出波澜,苏二妞觉得四周的空气有些窒息,温度似乎又降了一些。
“记住了,别再违逆我,这对你,不好不好。”
这两声连说的“不好”,听在苏二妞耳朵里。倒是激起了她久藏的不屈和好胜。
“那你说,什么才算是‘有了一定的觉悟’?”苏二妞干脆放开了捉住男人衣袖的手,大大方方踱步到车厢里侧,男人私属的座位前。一个旋身,潇洒地落座。
仰首,抱胸。露齿冷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图谋什么。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男人不语,苏二妞也没指望他的答案。
径自自顾自说着。“我猜你身份必定不凡。娶我对你来说,也有麻烦。不说世人眼光。只你家里长辈这一关,你就别想过。
我不信你这样剔透人物,会没想到这一层。
这先前,你说不愿违背亡父亡母的遗愿,当时情况确实危机,娶我是势在必行,也是无可奈何。我人微言轻,贱命一条,也怕成了一滩死肉。你又拿我家人威逼利诱。所以,我答应你。
难道这不是逢场作戏?公子爷,你未免对于这场儿戏婚姻,太过执着认真了!”
说到此,苏二妞已经不准备收敛,讽刺扫他一眼,又道:“公子爷,你是见我能拿出解你毒的解药,认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吧?
呵呵,我若告诉你,这种东西,对你这个外人来说,用一次,是你福气,用两次,是你倒霉。你还要从我这里图谋什么呢?”
自己心里卑劣的想法,被人当面挑破,男人也没觉得难堪,反而听得十分认真,很是认真地思考一样,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暗自摇摇头。好像是在对苏二妞每一句话的评论一样。
苏二妞见他这个样子,眉心就拢成了小山丘。
上一世,她也遇上过几个超级难伺候,难招架,难对付的竞争对手。
但显然,那些人的等级,放在面前这个男人面前,实在是不够看啊!
面前这个男人,你瞧他听得仔细,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可其实,这人的骄傲啊,全在这一举一动之中。这男人对她一番“肺腑之言”的不上心,也全都在这番表现里了。
你瞧他听得认真,那全是表象,要是真的认真仔细考虑她所说的话,他就不会是这副装模作样的模样。应该会反问她,她给的神奇水滴到底是什么。
但这个男人非但没有问任何关于灵泉水的消息,还一副不大在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