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巨大白鲫跃出,足有数丈之长,乘风破浪而来。
白鲫的肥硕脑袋上,一道青色身姿傲然独立,衣带飘飘,犹若天神!
这一人一鱼来势极快,宛如离弦银箭,快得令人惊骇,须臾便游到南岸,停在这对老少面前。
两人顿时看呆,愣在原地。
踏鱼的是名曼妙少女,明眸远黛,婀娜动人,一袭青衫束身,亭亭玉立在江水间,透着浑然灵性。
少女望向岸边,一抹浅红迅速从面颊闪过。她凝眉不语,眸光清冷。
被这杀人眼神盯着,任真心头一悸,慌忙提上裤子,低声道:“别硬着了,还不快滚!”
李老头异常麻利地整好衣襟,把手放在任真肩上蹭了蹭,笑眯眯地道:“我说小顾,她就是你那位风华绝代的剑侍吧?老夫李云龙,幸会幸会!”
任真岂会不知他的小伎俩,恨不得把他一脚踹进江里,痛骂道:“老东西,临走还要抹我一身骚!这笔账我记下了,以后还会来找你算账!”
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跳上鲫背,站在那女子身后,头也不回。
李老头勃然大怒,“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下次再遇到时,看老子不活剥了你的皮!”
他骂骂咧咧,扬长而去。
白鲫扭动身躯,划破壮阔江面,游向北岸。
片刻后,任真回过头,凝视着远方那道佝偻背影,凄然一笑,眼眶有些湿润。
不忍别离几多辞,爷俩痛快互骂一顿,各自甩袖离去,这才是最适合他们的道别方式。
收回视线,他转身望向鲫首的青衣女子,心神微沉。
绣衣坊搜罗天下讯息,都装在他脑袋里。对于这个名为薛清舞的剑侍,他了熟于心,也颇为忌惮。
她虽然是顾剑棠的侍女,剑道天赋却极恐怖,不比顾剑棠逊色,小小年纪就名震北朝,更被誉为剑道第一奇女子。
刚踏上贼船,就要先过这冷美人一关,他的压力并不小。
游到江心,白鲫猛然一滞,如大船抛锚般,停泊在了水面上。
一男一女,一首一尾,聆听着滔滔潮声,在江心里对望。
薛清舞眼眸清冷,如月光般幽寒,洒落在任真身上,让他一阵心虚。
“不仅神魂气息变了,你的躯体也很羸弱,连嗓音都粗糙许多。”
任真顿时悚然,暗暗叫苦,“话都还没说半句,就被人家看出破绽,这也太惨了吧!”
他正准备解释,薛清舞又沉声道:“虽然早知动用那部秘诀的代价很惨重,我没想到,竟惨成这种地步。”
看出她眉眼间的担忧,任真意识到只是虚惊一场,打算说些宽慰的话,忽然又想起绣衣坊密档里的记载,他们这对主仆平时并不亲密,至少在明面上言谈都不多。
于是他模仿着顾剑棠的冷傲性情,背对她望向江面,淡淡说道,“失去的东西,重新取回来就是,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对于能否达到八境之上的高度,他很有信心。正如他跟顾剑棠本人说过的那样,他真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