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谢之间,好像连时间都被冻结起来,那些诡怪莫名的刑天全都停止了行动,血肉逐渐变成烧焦一般的黑色,海风一吹皆尽破碎成灰。一时间纷纷扬扬洒满海面,像一场黑色的细雪。
法渡翻了个白眼仰天而倒,幸亏小白赶忙把他接在怀里,否则这一摔估计能直接摔成脑震荡。
rex从那堆灰烬中费力的爬出来,满身都是血污,都快看不出人形了。原本就狼狈不堪,又被那些黑灰呛得直打喷嚏:“啊嚏!这都是什么东西?”
“劫灰。经云:‘天地大劫将尽,则劫烧。’此劫烧之余也。”虞天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眼睛却直盯着法渡,“看来这位宗主远比我所预计的有用得多。”
“劫灰……”小白伸出手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易勋,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了……”
“小白……你在喊我啊?成……成了吗?”法渡这会儿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脑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连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都闹不明白。
小白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居然点了点头:“是,我是在喊你。”
“小白,我是法渡。”法渡脸上露出了一副傻乎乎的笑容,跟着就昏睡过去了。
法渡醒来的时候,天空中的劫灰已经落尽了,而法渡的记忆也随之而消失殆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一整船的刑天上哪去了?”
小白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你没必要知道,反正怪物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何必计较那么多?”
“rex说是我消灭了刑天,我有那本事吗?”
小白给了他一记白眼:“别说你,到现在我也还不相信呢。”
“……”法渡沉默了几秒之后终于成功的戳到了小白的爆点,“拉里的胳膊是怎么伤的我还有印象,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始终没想明白,虞天怎么会伤成那样?”
小白起身就走,压根没给他一点缓冲的余地。
法渡摸着光头莫名其妙:“我又说错什么啦?喂!”
船上的刑天全部化为劫灰,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那段可怕的遭遇就像是一场噩梦,就此梦醒无痕。整船三十多个人,经过这么一折腾就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个人。剩下的人基本都是在舱房里躲过了一劫,后来又在储藏间里找到了邓川。虽然谁都不吱声,可总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在幸存的人当中弥漫。
法渡走过豹子的舱房,就看见老普坐在舱里,攥着那尊打捞上来的铜像默默的抹泪。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一群小伙子,转眼间说没就没了,他们所希望的安稳富足,到底是变成了一剂催命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老普把剩余的人都叫到了餐厅里。
“船上人手已经不够了,咱们预备的食物淡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依我的意思该回航了。”
话音未落,已经有人跳出来反对了:“徐福宝藏还没找着呢,反正死的人也活不回来,就这么走了,他们不是白死了吗?”
“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连我们也会死。”那时候大家都朝舱房里躲着,可杜伟亲眼见了大柱子异变的过程,也就成了他一辈子也抹不掉的噩梦。
那个叫舢板的水手立刻应道:“怪物不是已经被消灭光了吗?”
赵晓波摇摇头:“即使我们还想继续寻宝,可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我们还能怎么查下去?”
“怪物从那沉船上来,宝藏肯定还是得着落在那沉船里。”
“上次下水的时候那沉船的通道里全是刑天,这么下去完全是找死。”法渡也跟着应和,“就算我们要找的东西还在沉船里也千万不能冒险。”
他这么一说,先前有意见的水手也不吱声了,毕竟小命只有一条,谁能不惜命呢。
老普摁灭了烟蒂:“好吧,既然说定了,那就起锚回航。”
人始终是属于陆地的生物,哪怕怀着遗憾,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星期之后还是会想念起坚实的陆地。
“这就要回去了。”法渡望着蓝幽幽的海面叹气。
虞天脸色苍白,却还能笑得那么没心没肺:“怎么,我都不觉得遗憾,你还觉得舍不得?”
法渡皱了皱眉:“我早就觉得奇怪,那艘船根本就只有两层,无论规模还是船体造型,根本都和徐福的寻仙船队一点边都搭不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虞天答道:“我只说过下面的沉船和传说中徐福的海底墓葬有关,什么时候说过那就是徐福墓?”
法渡顿时傻眼了。
“你也不用失望,沉船虽然不是徐福墓,但里面确实有能开启墓葬的钥匙。”
“钥匙?”法渡更觉得奇怪,“钥匙在哪?”
虞天摊了摊手:“不知道。”
“你那么急着找血舍利,连几百年修为都能轻易舍弃,现在钥匙还没到手,你甘心就这么走了?”
起锚机嘎嘎嘎的起着铰链,忽然嘭的一声,整艘船上的人几乎都站立不稳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