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江和县蒋氏一门欠江陵府陆家参资五十两,蒋氏佳月愿以身价十两、月例一两之条件入陆府为婢,至偿清欠款为止。
途中若提前偿清银两,则随时可得出府、不必再受陆家约束之自由。
大臻庆平十五年八月初一。
欠银人:蒋佳月。”
陆长风食指中指夹着薄薄一张红纸,饶有趣味地读着。
他声音低沉,说出的话好似撞在人的身上,带了蒋佳月也微微震颤起来。
“呵”,男子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
蒋佳月抬了抬头,站地笔直。
小群走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心里总有些莫名堵得慌。
用过午饭,蒋佳月索性坐在门前,一行做针线,一行张望,终于把陆长风盼回来了,匆忙收拾了东西往棠锦轩跑过去。
引地荷香在屋子里一阵冷嘲热讽,“急巴巴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急着上吊呢!不要脸!”
蒋佳月也不与她辩,进了棠锦轩,陆长风刚刚坐下,她自桌上倒了茶水递过去。
“四爷,喝茶。”
“嗯。”陆长风不曾看她,应了一声。
蒋佳月却磨着鞋底,并没有出去,挨挨蹭蹭地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陆长风这才抬头看她一眼,皱了皱眉。
看来宫里的方子也并不如何好用,怎么脸还是那么难看,改日得问问江先生,有没有什么秘方了。
嘴上却问道:“何事?”
蒋佳月便是等着这一句,闻言立时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纸来,放在陆长风面前。
这是她进陆府前一天晚上,拿了蒋南秋的笔墨,一字一句斟酌着写出来的。这张纸捏在她手里已经好些日子,今儿终是拿了出来。
“觉得委屈了?”陆长风忽然出声问道。
蒋佳月一愣,想了许多他看完欠条可能会说的话,不妨竟是这一句,一时脸色有些错愕。
配着红肿的脸颊,那双清澈又无辜地眸子,更显得幽亮起来。
她摇摇头,悄悄低下去,眼眶略有些发热。
说不委屈,定然是假的。蒋佳月却不愿让陆长风瞧出来。
陆长风正要说话,念波却从外头进来,看了蒋佳月一眼,对他道:“四爷……月儿,家里来人了……”
“啊?”
不待陆长风说话,蒋佳月已经冲了出去,走到屏风处突然又站住了脚,转身来回看了几眼。
又欢喜又焦急。
“哼!”陆长风瞥她一眼,对念波道,“把人请去小书房。”
“是。”念波担忧地看了一眼蒋佳月,走过她身旁,轻声道:“你娘好像知道了。”说罢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