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陆长风不爱吃甜口儿的,蒋佳月什么也没放,只干干净净地用水炖了,瞧着汤色虽清凉,味儿只怕不大好喝。
一时又想起他曾嫌弃自己煮的醒酒汤难喝,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挑嘴。
她将东西拿碗盅盛了,端过去时,陆长风已洗漱好了。
“四爷。”将枇杷叶子炖梨子放好,眼仍不敢看他只穿了中衣的身子,盯着自己鞋尖道,“这是奴婢从小厨房拿的,最是止咳防燥的,您尝一尝吧。”
却不说是自己做的,怕他又挑三拣四地嫌弃不好喝。
陆长风看了一眼,心道还真是转了性子,这两日伺候的极尽心又服帖的。
他拿在手中,一仰脖子全数喝了下去,瞬时脸色就有些变了,忍了忍,到底没吐出去。
哪家的厨子手艺这么差!
一打眼,却瞧见蒋佳月低头勾脑地,还不时抬眼悄悄打量他,陆长风顿时心里有了数,只怕又是她的手艺。
啧啧。
他挑挑眉梢,“很好。”
蒋佳月便诧异地看了空空的碗盅,禁不住疑惑,难道很好喝?不若等会儿自己去小厨房尝尝好了。
“认字吗?”陆长风忽地问道。
“略识的几个。”
“嗯。”他便揉了揉眉心,扔过来一本书册,索性闭眼靠在椅背上了,嘴中道,“读给爷听。”
蒋佳月连忙伸手去接,是陆长风常看的那本,没想到也带到京城来了。
她左右看了看,估摸不过三四十面纸,他却看了这么长时间,显见不过是闲暇时方才翻动翻动的。
打开,只见里头纸张都十分干净,并没有什么注释,蒋佳月不由心道:回回都看的极认真的,原来也不过装个样子。
也不知他原来看到何处,随便选了一页,蒋佳月慢慢读起来。
“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青……”
“青?。”
“哦。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
陆长风眼都未抬,“赤鱬。”
“我知道。”蒋佳月小声说了一句,“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陆长风:……
蒋佳月索性翻了一页,也不管他听的连贯不连贯,自顾自道:“又东三百五十里,曰……”
“萁尾之山。”
她瞪大了眼,又翻了几页,发现其中尽是复杂繁琐的生僻字,更别提里头说的东西她一样也不知晓,真不知道陆长风是怎么记住那么多“又几百里”后面写的什么的。
顿时有些泄气,赌气般将书合上,“奴婢愚笨。”
陆长风这才睁开眼,好似轻笑了一声,“不是说识字吗?爷记得欠条也写的不错。”
“奴婢说的是,略识几个字而已。”
“哦。”他竟点点头,若有所思道,“爷也常这么谦虚来着。”
蒋佳月听的一噎,所以,他觉得自己是在和他谦虚吗?有这个必要吗?
“奴婢自然不比四爷学识渊博,博闻强识!”她咬着牙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只神情绝不是恭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