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都怨他的!
蒋佳月端了茶水,恶狠狠地灌下去。
“噗!呸呸呸!”刚一入口,又吐了出来,“好苦……”
“哈哈哈!”陆长风显然早有预料,故意没告诉她,顿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响亮地似乎连窗棂都跟着在震动。
刚出门走在楼梯上的伙计好奇地回头看了看,暗自猜测蒋佳月到底何许人也,竟能叫常冷着脸的陆四爷这般高兴儿,宠顺有加。
瞧那出格打扮和年纪气度,却不像是那些规规矩矩的世家嫡女,也不同于楼子里的娘子们妖妖佻佻,挺端庄正派的。
虽然脸上抹了锅灰,也挺好看……
伙计想着,脚底下就踩空了一个楼梯,便吓地一个激灵。
他连忙攀在扶手上,人却不受控制地往下踉跄了两步,正撞在一人身上。
“瞎眼了你个狗奴才!”那人抬脚就揣了伙计一个窝心脚,大冷的天手里还握了把折扇,在身上弹了弹,又踹了两脚,吼道,“滚!”
“对不住了爷,对不住,对不住!”
伙计连滚带爬下了楼梯,心口疼的厉害,两手捂着,一张脸煞白一片,额上就有豆大的汗珠滚下来。
账房先生本在算账,见状连忙过来将人扶到柜台后头,“怎么了这是?”
其余人也围上来,吓地不轻。
“哎呦!”跑堂伙计喊了一声,“狗日的,下脚真狠,骨头都快断了。”
“还是去隔壁药房看看吧?”
“没事没事,我缓缓就行,没的浪费那个钱。”一行说,一行弯下了身子,只觉得身子里直打结一般的绞痛。
过了会子,他脸上才渐渐恢复了血色,疼痛缓下去不少,也能张口说话了,抬头看了看三楼,“谁啊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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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揽客的小伙计闻言,不屑地撇撇嘴,“就是个外地来赶考的学子,最近不知怎么攀上了平南侯世子,尾巴就翘起来了,隔三差五就来一趟。吆五喝六的,当自个儿多大角呢!”
“是啊,回回点一桌子菜,全记账上,平南侯世子的饭钱可不好讨要。”
账房先生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众人七嘴八舌地,有说难伺候的,有说嘴不怂的,也有嘲笑他装大尾巴狼的,总归没有一句好话。
跑堂伙计还疼地直吸气,揉着胸口就转了转眼珠子,“跟他一道来的,谁认识不曾?”
“没见过,倒是头一次来。”
“嘿嘿,过来。”那伙计贼笑起来,“他娘的不把我们当人,咱们就干他一下……”
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话,众人纷纷觉得那人实在讨厌,无有不应。
得胜楼共有三层,一楼是大厅,多为散客,此时早已没了什么人,显得空荡荡的。
二楼是整桌,一般来人都是六朋七友,方能上楼,点菜也是整套的,不能散点。
至于三楼的雅间,那必得有权有势之人方可上去的。
王曜进了雅间,把个声音吼的震天响,“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他如今借着陆长风的由头,和平南侯世子混的熟了,跟着他来过几次,便自觉身价不菲,今儿遇上北潼认识的那位杨兄,有意卖弄一番,便把人带到了得胜楼,打着平南侯世子的名头上了三楼。
不过短短两三个月,王曜既没有混的凄惨,也没闭门苦读准备科考,反而胡吃海喝地,整个人都胖了两圈。
小腹微凸,颈堆横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活像只鸭子似的。
原本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被两颊上的肉都挤小了一般,既浑浊又无神,里头满是血丝,志得意满道:
“杨兄,北潼一别,已有两月余,多谢杨兄的关照,如今既然你来了京城,就跟着小弟,吃喝是不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