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润最终改了主意,没让宁真先行回马车,而是牵着她的手往酒楼走。
宁真神色不豫,回头望了一眼被禁军包围的段衙内。
段衙内此刻还不知道这些武人的来源,当着手下人的面,他也要强撑起体面的样子。
“你们谁啊?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们啊,我兄长可是考功司郎中,掌文武百官功过。要是得罪了我,连你们的头头都要背上考评!”
经过小打小斗,王樟依旧温润如玉,一袭锦袍不染一分灰尘。他微笑着掏出腰牌,沉默地回应了段衙内。
那铜鎏金腰牌上的三个大字明晃晃地映在衙内的瞳孔中,扎进了他的心里。
外围还有百姓未曾离去,远远地望到段衙内僵硬的表情,都觉得十分稀奇:这还是头一回见段衙内吃瘪呢!
祺哥儿睁着他的大眼睛问:“爹爹,殿前司是什么?”
庞夫人这会儿也回过了神,嘴唇不断哆嗦道:“禁军官司,天子亲军。”
虽然说殿前司平日里为皇宫禁卫,但也不是永远高高在上为禁庭服务的。
譬如说中都城哪处走水了,望火楼上有人望见了,那么马军奔报之后,殿前三衙也是要去帮忙扑灭火源的。
但是今日这阵势,再看刚才领头那两人的气度,明显不是普通虞候,更不是来办案的。
段氏夫妇对视一眼,刚才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样子完全消散,此刻倒像是落难鸳鸯了。
宁真收回视线,想把手抽出来。
萧景润由她去,只是看她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便道:“怎么,嫌我抢了你的风头?”
宁真摇头。
“没想到我们小捻儿还挺良善,只可惜你帮人家小娘子出头,人家却落跑,留你一人对付那窝蠢货。”
她脸色难看,不置一词。
“落跑了也行,至少没有背刺于你。”他又补充道。
走到了醉霄楼门口,她眉头皱得更紧——花楼姑娘身上香气太浓,酒客们则是眼神怪怪的,一身臭味。
“主上,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她抬头看他,“我不想去。”
萧景润察觉到她的不适,给孙玄良递了个眼神。
清场的活儿留给别人干,萧景润拉着她进去,拣了个干净的空位坐下。
掌柜的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刚才也派伙计去外面看了半天热闹,知道大体是怎么一回事,面上便愈发恭顺起来。
萧景润朝墙上贴的节令食单扬了扬下巴,对宁真道:“这么一折腾,元宵都快过去了,咱们还没吃圆子呢。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我不饿,不想吃。”
“行,一份澄沙,一份乳糖的。”
见萧景润又擅自替她做了决定,宁真咬着唇,垂眉耷眼地坐着。
萧景润却毫无知觉,嘴上还轻飘飘地说:“人家八岁小孩还知道告状呢,你怎么被人欺负了不知道报我的名字?他有靠山,你就没有吗?”
“什么都要靠这个的话,还要讲理做什么?还要律法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