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人吹响了号角。
我头皮一阵发麻。
“前面有士兵!”我对贝拉说,“小心。”
“前面就是白丹港,”贝拉说。“前面就到家了。”
离开瓦兰科夫没有多久,但是我已经不敢再接近这些人了。战场上面什么都要小心谨慎,我怀疑就算是乔万尼的士兵,如果在远处没有认出我,都会毫不犹豫得射箭将我击毙。
号角和狗叫的声音再度传来,似乎有一小队士兵正在清查丛林。我的双腿不住地打颤,铁盾河骑兵冷冰冰的眼神和最后干净利落的挥砍让我心惊胆战。
“我们先躲起来吧。”我提议,“我宁愿在村
子里面被俘虏,也不愿意在战场上面遇到士兵。”
贝拉过来拉住了我的手,不顾我疼的要命,“你刚刚还夸口说你是一个博雅尔呢,现在怎么连自家的士兵都害怕起来了。”
我一阵恼火,“你懂什么,你这个疯女人。”
狗叫声已经很近了。
我突然明白了,这个叫做贝拉的女人一定是和这些士兵串通好的,把战场上面溃散的士兵或者俘虏骗到固定的地方,让人抓起来。许许多多的河间地的流民都做过这种事情,他们守在战场的周围,将失败者的士兵们抓捕起来,剥光铠甲,然后送到胜利者那里去。
“贝拉,你看!”我指着一片树林说道。
贝拉扭头去看得时候,我抽出了手,转身就跑。
但是我刚转过身去,就好像装在了一堵墙上面。一个戴着维基亚式水壶头盔的士兵挺着胸膛站在我的面前,我跌坐在地上,又朝着另外一边跑去,一个在肩膀上面挂着绳子的瓦兰壮汉牵着两只狗走了出来,将我堵住,在剩下的一个出口处,几个农夫拿着长矛走了出来。
完了,我在心里想。我最后的机会就是告诉这些人我是个贵族,我的妻子是叶卡捷琳娜,我前不久还在和加里宁伯爵同一个餐桌吃饭。哈,想到这里我自己的嘴里都泛苦水,这些人听了我的话估计会把我当成比贝拉还要疯的人。
戴着头盔的士兵冲着我走来,我看准了机会,从他的胯下爬着窜了过去。身后的瓦兰人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但我找错了方向,前面是一棵树,周围的路都被封死了,我别无出路。我看见肩膀上挂着绳子的瓦兰人笑着拍了一下贝拉的袋子——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士兵抽出了佩剑。完了。跑了一天,我累得要命,我准备受死。
剑扎在了我左耳边的树干里面,那个士兵扯下了头盔。
“**,我当是谁,”一个瓦兰人的脸出现在下面,“原来是老泥鳅家的孬种。小子,我救了你的命,你的《领主法》该怎么奖励我?”
我仔细地看了看他,然后想起这个人了,我在瓦兰科夫的一场宴会上面教训过这个年轻人。他是卢卡西诺家的仆人。
这样的变故让我有些恍惚,突然之间我觉得这个人是世界上最亲切的人了:我不会死了。贝拉没有撒谎,她的确带着我去白丹港了。卢卡西诺家的家仆看我没有反应,伸手拍了拍我的脸,“你傻掉了么?”
“你是卢卡西诺家的人。”我说。
“如假包换,”这个人吐了一口痰,“但是你是罗曼诺夫家的人吗?这个就值得怀疑了。私生子。”他拉起了我,从后面拍了我的脑勺一下。打得我向前趔趄了几步。“贝拉,你捡到宝了。老泥鳅会奖励你的,不过你的汤姆要是发现这个小东
西没死,估计会很遗憾的。真的,贝拉,别跟着汤姆了,跟着我吧,卢卡西诺老爷非常欣赏我,打完仗我就是贵族了。”
“汤姆?”这些人说的话让我想起了瓦兰的一切,就好像我熟悉的人突然还在,巨大的幸运感涌了上来,“汤姆还没死么?”
“没。”仆人说,脸上露出了崇敬的表情,“要是说老泥鳅带到瓦兰科夫的人里面,谁还有几分能力,那就是汤姆牧师了。他祈求上帝送来了一种魔法,古代的天使就是用这种东西炸毁地狱的大门,让恶魔不能为害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