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蠢了!”
“指定乔伊是我的继承人。我死后,如果你随他去克里尔,你会是下一个”乔万尼说,“你会向乔伊效忠吗?”
乔伊的眼里流出了眼泪,他走出了棚子,带着三十多个瓦兰士兵走到了通道口上,加厚了洛萨的防线。
“不会。”我回答他,“但我将永远是公国的军人。”
乔万尼点了点头,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一时之间,我真的以为他死了,但是当一个医师用钳子夹出了他胳膊上的一个箭头碎片的时候,乔万尼发出了痛苦的吼叫。
我掉头回了弓箭手的阵地上。瓦兰公国已经有了继承人,这很好,要是乔万尼一死,瓦兰人就土崩瓦解,那才是最悲惨的。
远处的景象使得我的腹部收紧了:银灰色的军队已经如同潮水一样抵达了离我们很近的地方。
伯克人雇佣军走在最前面。
他们的装备非常的漂亮,铠甲发亮而绘制着伯克人的双头鸟的徽记,全身的衣服都用红色的布条作着点缀。这让他们看起来整齐划一,如同一片染血的麦田密集地站在了最前面。他们经过强行军,现在已经气喘吁吁了,但是在他们的后面,波雅尔们催促着他们继续前进。我周围的维基亚军官们同样竭力的嘶吼着,让所有的是士兵们站稳阵地,不要慌张。伯克人在越走越近,几乎可以看清走在最前面的人的脸了。我的身边,一名长弓手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士兵,就招来了军官劈头盖脑的辱骂。
我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逐渐停下来的伯克人。
夕阳的光芒冲着这些伯克人射去,在他们的头盔上面反射出暗淡的光芒。他们停了下来,朝着我们射箭。
在海上时,当我面朝着夕阳的时候,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这些伯克人现在估计视力也会受影响,他们只能根据大致方向射击。不久,一阵软弱无力的箭雨落在了我们阵地的前面。这惹来了橡木骑士团的一阵嘲笑。
伯克人则根据箭的落点判断他们离开的太远了,于是他们开始乱糟糟的朝着我们走过来,一些波雅尔在他们的身后催促他们快一点前进。
很快,成群的伯克人走过了橡木骑士团作为标记留下的石头。伯克人一旦走过了那些石堆,就说明他们进入了射程。
“取箭!”
每一队弓箭手的前方,都有一名穿着厚厚铠甲的维基亚军官,这名军官负责督导所有的弓箭手们整齐划一的放箭,以便形成更为强大和致命的攻击力。
我周围的弓手们纷纷从脚下扎在土里的箭簇中选取箭枝,搭在弓弦上。
伯克人还在一窝蜂的往前拥挤过来,我估计只要是能够把弓拉开的人,现在都能射中一个伯克人。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便发现了伯克人拥挤不堪的原因:很多穿着厚厚铠甲的波雅尔正在伯克人身后驱赶着他们,甚至有些不耐烦的议会步兵举着剑从伯克人身边穿过。似乎想要冲到前面来。
波雅尔一定疯了。
“满弓!”
命令传来。
所有的弓箭手一起拉弯了手中的弓,仿佛一阵风吹弯了原野上无尽的麦田。
“放箭!”
弓手们松开了绷紧的弓弦,飞蝗一样的箭矢颤抖着飞向天空,在经过了一个刚健的弧度之后,稳稳地扎入了伯克人的队伍之中。这阵箭雨似乎没有对伯克人造成影响。他们还在按照刚才的轨迹前进的。但是当我第二次搭箭的时候,我看见伯克人中间出现了可怕的骚乱,许多伯克人停止了拉弓或者前进的动作,带着疑惑不解的神情看着身上扎着的箭,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第一次密集射击,就让十几个伯克人倒地不起。伯克人纷纷后退,在这些伯克人快要退出到安全地方的时候。第二波箭雨倾泻而下,让更多的伯克人中箭倒地。几名气急败坏的伯克弩手抽出了行军锤,发疯一样的冲到了那些木桩前面,灵活地钻了过来,然后瞬间便被那些看起来纹丝不动的维基亚重步兵斩杀在地。
几波射击之后,我发现地上的伯克人交叠横错。我估计议会军队就要发起冲锋的号角了。我们一开始就占据了小小的优势,我们射死射伤了六七十个伯克人,这对他们是个不小的打击。但是几分钟后,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想要退出战场的伯克人被议会骑士驱赶着回到了战场。波雅尔的骑兵莽撞的想要越过伯克人直接进攻我们,为了开路,波雅尔甚至开始践踏伯克人。
我们眼前的敌人乱作一团,密密麻麻的挤在一个小小的场地上。当他们来到军阵前面的时候,又被那些木桩所阻拦,只有少数的骑士可以通过木桩,然后孤身面对站得整整齐齐的橡木骑士和重步兵们。
我连续放光了脚边的十二枝箭之后,由身后的预备弓手们接替。我退到军阵后面稍微休息了一会,然后再一次走到军阵前面,又一次放光了手里的箭。
每一个弓箭手都在压抑兴奋的攀比。
“我射中了两个。”
“有一个骑士,被我射下马来。”
“该死,我肯定射中了那个大骑士,我发誓,他可能是加里宁。”
“你是说戴着厚厚璎珞的那个吗?那是个梁赞堡的波雅尔。可那是我射中的!”
我自己射中了两个人,可能杀死了一个,我搞不清的原因是我看见那个人的脖子被我射穿了,但那倒霉蛋倒地后又被一群愤怒的议会步兵猛踩,不知道算不算我射死的。
我一次又一次的拉弯了自己的箭,我的手指在出血,疼的要命。疼点好啊,至少手指还在。波雅尔们已经在大喊着悬赏了,他们放出话来,如果捉到了农夫弓箭手们,就会立刻剁掉他们的指头,一根手指换同样重的黄金。
夜幕降临了,议会军队依然执着的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有几次。我们身边突然有人喊起来“洛萨死了”,“天使骑士泰维阵亡”这样的话来,但是很快就被军官吼了下去。前面的重步兵无疑最为煎熬,他们那里的厮杀声彻夜不停。
终于。议会士兵进攻的号角成了呜咽。
他们在夜里又发起了几次进攻,但是已经不是挤成一团的冲锋了,他们让民夫和一些乡下来的弓箭手涌向我们,试图拆除我们该死的尖桩,然后被我们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