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欣不以为然:“娘,白天不是来了个小管事,说哥哥晚点回的嘛。哑二叔一早又出去等着了,不会有事的。”想一想脑中又充满向往,流着口水道:“娘,你说哥会不会真的换好多好多糖回来?”
“就记着吃!”她娘果然被没心没肺的小吃货激怒,狠狠给她来一下:“那个刷子能换什么糖,小孩子真是异想天开!别出去给人骗!不行!这死孩子回来我得用竹条狠狠抽他!坏孩子,原以为他懂事了,才让人放心没两日……”说着呜呜呜地哭了。
长欣无措:“娘,我觉得哥不会骗人的……”
她娘吼道:“闭嘴!打你!”
长欣:“……”
娘俩一直等,有晚归的农人问清原委也纷纷安慰,瑛娘不放心,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然后就听到了木板车的嘎吱声。
当娘的喊打喊杀了半天,但当真看到睡得直打呼的儿子,整个人又消停了。
“怎么回事?”她小声问哑二。哑二拍拍女人的肩膀以示安抚,以手语告诉瑛娘,孩子只是累了。
瑛娘小心接过儿子,心里生气又心疼,心想小孩异想天开,今日在外头一天,也不晓得碰了多少壁,遭多少白眼,也不知道白日吃饱了没有,现在是不是空着肚子。今天遭受了挫折,以后总该认清世道现实,不再发这种傻气了吧?
“傻小子!”瑛娘忍不住又爱又恨是咕哝。
然而哑二却摇着头,指指小孩的衣襟,脸上咧开赞赏的笑,比了个大拇指。
瑛娘这才发现儿子衣襟里鼓鼓囊囊的不对劲,狐疑地往儿子怀里摸了摸,然后,她整个人就呆住了。
这这这……这是银子?
这么多的银子!
这孩子是把钱庄劫了吗?
这一晚,长默睡得熟极了,这大概是他来到这里睡得最舒心的一晚。而瑛娘却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从儿子怀里摸出来的那包银子给她反反复复地数了几遍,一百两整数,不多不少。
她紧张兮兮,一会儿爬起来检查门窗,一会儿又爬起来到隔壁去瞪着睡着的儿子,一会儿又去摸摸箱笼,确定自己已经把钱妥善藏好。
俗话说,袋里有钱,心里不慌。可是这穷人家,有钱了也发慌。
儿子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一笔巨款?难道真的用那支小刷子,换了这一大包银子?!可这怎么可能?!
若真有这样的好事,这世道哪里还有那么多穷苦人?
儿子该不会去做了什么坏事了吧?!
越想越偏的瑛娘在心里不停咆哮。
然而,把自己生生熬出两个黑眼圈,弹了一整晚弹幕的瑛娘隔日却异常地镇定下来,先是把门户关紧,然后摊开银子,将小孩叫到跟前,竹条也备好了,一副严刑烤打的架势。
“现在你说说,怎么回事?钱是怎么来的?”
长默给他娘这副阵仗弄得哭笑不得,揉着肚子道:“娘,不可以先做饭吗?我肚子饿了。”
旁边蔫头搭脑的长欣也应景地发出轰鸣声。
瑛娘板起脸:“不行,你不说清楚,娘没心情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