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细雪只是序曲,短暂的停息之下后,漫天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而来。
仿佛电影中为了强调某个煽情的画面,突然加进了低沉的大提琴音,催泪的效果一下子达到顶点。
童悦自嘲地撇了下嘴。
这种高档小区的外面,出租车向来很少,再加上这种天气,那就少之更少了。走了一站的路,才碰上一辆的士,还是与别人拼的车。
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不苟言笑,提着行李,讲普通话,司机热心地一路上为他推荐熟悉的酒店。
他深深地看了童悦一眼,在青台市公安局门口下的车。
“送我去实中。”童悦对司机说。
家是肯定不能回的,钱燕和童大兵都在医院,家里只有彦杰,他们不再是十二岁与十六岁了。桑贝的夜色迷人现在应是最哈的时候,她的落莫在那里不适合释放。
其他,只有实中了。
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车开得极慢,司机低咒着这该死的鬼天气,今年的冬天乍冷得这么早呢?
童悦没有心情应和他。
江冰洁走的那一夜,童大兵喝得大醉,躺在床上放声嚎哭,她坐在漆黑的客厅里,一天没有吃饭。
她很饿,想下楼买些吃的,可是口袋里没有钱,只能忍着。
那时,她就想,一定要好好地读书,以后找一份好工作。即使身边的人都舍弃了她,她还能给自己买吃的买喝的,有房子住,能洗热水澡,有干净的衣服换,夜晚回家,可以为自己点一盏明亮的灯??????
工作还可以暂时转移自己的痛苦,觉得自己是被尊重的、自己是被需要的。
尊严是一个矫情的词,但在某些时候,有一份自立的工作,就可以成全这份矫情。
“小姐,到了,三十块。”司机回过头来。
这价格差不多是平时的双倍,她没有质疑,毕竟天气是这么寒冷,提价是应该的。递过人民币推门下车。
“小姐,你落下东西了。”司机叫道。
她回过头,俯身从座椅上捡起一张名片,应该是刚才那位男子的。名片上只有名字和电话号码,头衔和地址,啥都没有。名字起得如这天气:冷寒。
童悦把名片扔进门口的垃圾筒。
实中的大门已经关闭,她敲敲侧门,值班的保安探出头,哆嗦着给她打开门,“童老师,学生出啥事了?”
她模糊地应了声,谢过直接去了女生公寓。
希望公寓里的单人床不会太窄,可以容她挤个一两夜。
女生公寓的管理员正在屋子里团团转,看到她,非常意外地长舒一口气,“童老师,你也听到消息了吧,我刚要给你打电话。”
“呃?”
“你们班的女生刚刚过来说,徐亦佳不知去哪了,到现在还没回宿舍。我去过洗手间、教室,校园里的角角落落都找过,就没见着人。”
“下晚自习时,我还看到她的。”童悦回身看看外面的大雪,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家都这样说。人呢?”管理员摊开双手。
童悦叫来几位女生,与徐亦佳床挨床的女生说,是一起回宿舍的,熄灯前,徐亦佳收到一条短信,然后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