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是有恼,恼她为何不早早的告诉他她是红颜。
他也恼,恼她三番五次阻他婚事,这次为何偏要成全。
她甚至恼,她方才那一句“本王有约”。
看着她惨白的面色,他想说些什么,燕京进来送茶,武墨已经转身往后堂去。
“燕京,送客吧。”
许岚清身形一顿,瞧着她黯然离开的背影,直想抽自己两个嘴瓜子,他这是怎么了。
为何偏偏要说这些气她。
可如今话出了口,武墨人也走远了,燕京都比了送客人的那一套客气,许岚清自是不可能追进去的,只得懊恼离开。
武墨回屋后就大哭了一场,哭的肩膀一颤一颤,哭完后反而清明了,如此也好,她原先还怕许岚清知道她是女儿身后对她生了情,那她心里肯定会纠结死,不知道和许岚清的关系往后该怎么放。
现在,她原本纠结的事情,全都一派明朗的呈在了眼前。
无论她是谁,也改不了许岚清对她的厌恶,那厌恶,约摸是生在了骨子里头了。
她想醉一回,独自喝酒终归无趣,就让燕京备了轿子,往城东安府去。
*
武墨下山后肯定会来找他,这不稀奇,稀奇的是武墨找到他,却也不说话,只是叫人抬酒进来,然后一巡一巡一巡的自顾着灌酒,喝的七荤八素的软趴趴倒在安承少怀中,抹着眼珠还是不说话。
安承少本就是个闷葫芦,平常和武墨在一起,多半是武墨嘻哈玩笑,他清清冷冷。
如今武墨只顾自己喝酒,安承少问话也不答,两人之间,就更是沉默,只剩下酒杯碰撞的声音。
安承少足够了解武墨,世上能将她变成如此的人,除了许家那个清爷,试问谁还有这本事。
他和武墨,算是都栽在了许家兄妹手里,一个求而不得痛不欲生,一个思而不见相思成疾。
他想着许绣忆,想着两人之间隔着的身份,他也有些情绪,喝了不少。
不过武墨喝醉的时候,她还算清醒,再问了武墨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呵呵,呵呵!”武墨笑着哭着,笑的比哭还难看:“他今日来找我了。”
“我猜**不离十就是他,说了什么话?”
安承少从心里是可怜武墨的,他也将武墨当作最最好的朋友。
武墨摇摇头,便只是想起许岚清那句话,她这心口就碎了一样的疼,倒不如喝个醉死过去,什么也不用想。
“别问了,是兄弟就陪我喝,一醉方休。”
“你这样喝,一会儿还怎么回去。”
“回不去就在你这过个夜,不会连你也嫌弃我了吧。”
安承少没心一拢,想来那许岚清,必定对武墨说了很不好听的话。
他轻轻的抚了抚武墨的后背,语气是难得的温柔:“听话,别喝了,若是着实难受,我陪你去看一台戏,今天唱的是史香梅,你不是最爱看了。”
史香梅这出戏,讲的是男女青梅竹马共结连理的故事,整出戏都是欢欢喜喜的,偶尔闹几个大乌龙哗众取宠一番,看着甚是欢乐,武墨每每心情不好,便愿意看这出戏。
可今日,她不是心情不好,她是整个心连着人,都给揉成了粉碎。
许岚清的话,太伤人了。
“你是想要我后悔,那我便告诉你,即你是女儿身,我也不会喜欢你。”
呵呵,呵呵,痛的,心痛的。
她捂着胸口,不顾安承少的劝阻,又灌下了三大杯酒,终于醉死了过去。
安承少拢眉看着怀中醉死过去的武墨,沉沉叹息一口,将她搀上了床。
人这一世,终归逃不过一个情字。
想他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