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一道疤?
就位于锁骨往上,以前项链挡住的时候,难免遮挡掉所有人的视线,即便项链偶尔歪斜,但一眼望去也不会注意到下面的印记,人的第一眼,总会注意那些清晰且看得明白的。
厉景呈没法形容此时的心情,震惊、难以置信,甚至有莫名的惶恐席卷至周身每个细胞。
那一道疤痕很长,足有手指那样的长度,即便已经愈合,但若要细看还是很清楚。
荣浅挣扎下,双手被他握得更紧,她有种无地自容的难堪,就像被人剥光了衣服似的,她轻轻说了声,“你松开我。”
厉景呈手指一用力,她腕部脱臼般,荣浅皱起眉头,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那个伤口,“怎么来的?”
荣浅早做好了有朝一日被人发现的准备,“不小心割得。”
“自己割得?”
她想了想,点头。
“因为想不开?”
荣浅顺着他的话说,“是。”
“是你个x!”厉景呈怒不可遏,“那怎么没见你往别的地方割?抹脖子干脆是么?”
“厉景呈,我的事不要你管!”荣浅两手被反剪在身后,越发使不出劲,她激动说话时,喉间轻滚,那个伤口跟着颤动,厉景呈想象着它被抹开时血流如注的样子,竟是浑身寒冷,犹如坠入了地下十八层的冰窟内。
“不要我管?”尽管满身怒意,说话声都不由扬高,可厉景呈看到这一幕,就是不舍得,他当年捧在手心的人怎么就成了这样?
“你自己看着没感觉了是么?麻木了么?”厉景呈右手绕过她的颈间,掌心压住她额头,将她的脑袋往后,这样,她颈间的伤口不得不凸显出来,男人凉薄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荣浅抬起的视线望向湛蓝的天际,“是,我是麻木了。”
他的嘴唇几乎触到荣浅的耳朵,每说一个字,吐出的气息便撞击着她脆弱的耳膜。
“可是荣浅你想过没?你是没感觉了,我看到的时候会有多心悸,多心疼?”
这样缱绻悲怆的口气,荣浅闭了闭眼,“厉景呈,你说话不算数,你不是说离婚后,你要不让我好过吗?你看到我这样,应该多高兴啊?”
“我的话,你又相信过几句?你难道真能信那些吗?”
厉景呈的手松开,荣浅手腕生疼,她抬起指尖抚向颈间,“外界都说你厉景呈冷酷得跟座冰山似的,卖个人情比什么都难,却没想到,一条小小的伤疤就让你心疼成这样,你也没有真正弄清楚它究竟是怎么来的,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令你更加没法接受的故事,一个颂颂就让你崩溃了,厉景呈,你真的做好准备,承受那些有可能发生在我身上过的不堪吗?”
“不堪?”厉景呈冷眸更加阴寒,“你给我说清楚,是怎样的不堪?”
荣浅从他手里接过项链后戴上,又将地上的包捡起来,“我不想说。”
她擦着他的肩膀快速离开,厉景呈这会站在一个冰冷的圈子里,连跨步追上的力气都没了。
荣浅走远后,男人掏出手机。
签署离婚协议的时候,他想不查了,关于荣浅的事,他一个字都不想知道。
可想了想,死也要死个清楚,就派了一拨的人轮番蹲点,非让他们将荣浅那三年的经过挖出来不可。
可对方接通电话后,给他的答案还是仍然在查。
他花钱请得都是顶级的侦探社,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么就是被人刻意隐藏过。
回到帝景,厉景呈沉着脸走进客厅,沈静曼带着盛书兰正在布置,原本装修奢华顶端的厅内已经快变得连厉景呈都认不出了。
桌上,包括电视机两侧的装饰台均摆满花瓶,里面插着的玫瑰都是盛书兰平日里没事时亲手做的。地毯也换过了,娇艳鲜亮的红,似在预祝盛书兰的即将出嫁。
帝景内,好一派喜庆欢腾的景象。
可厉景呈的心情却显得与之格格不入,她们在这欢天喜地地庆祝,厉景呈没法想象荣浅受伤时一个人躲起来的那种恐惧。
小米糍走过去,“爸爸,书兰要做我妈妈了吗?”
盛书兰竖起双耳,想听到厉景呈的回答。
“你从哪里听来的?”
“奶奶说的。”
厉景呈看眼女儿的小脸,小米糍藏不住委屈,“那要是妈妈回来了怎么办啊?她知道我有了新妈妈后,还会回来吗?”
厉景呈伸手将女儿抱到腿上,沈静曼听到小米糍的话,忙插嘴道,“以后书兰就是你的妈妈了,难道她对你还不好吗?”
“可书兰不是啊,她是我姨。”
沈静曼一听,脸色咻地冷下去,“谁告诉你书兰是你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