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忽然有人轻咳了两声,厉景寻哑了把嗓音,“你说什么?”
巩裕吓得差点跳起身,“景寻,你,你醒了?”
盛书兰忙示意她轻声说话,“妈,这件事别人还不知道。”
“原来你们……”巩裕不由将嗓音压低,“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
“先别说这么多了,爸究竟怎么回事?”
巩裕将方才在厉家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厉景寻闻言,顿觉手脚冰凉,现在,厉景呈连他唯一能倚靠的大树都给推倒了。
“景寻,我看老大的意思,是知道你醒了。”
“可我现在,走也走不掉。”厉景寻手掌落向胸口,现在,哪怕是一只鸟都别想飞出这家医院,更别说是他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了。他现在连起来独自上洗手间都是问题。
巩裕坐在床沿,掩面而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你爸之前那么多朋友,到家里来求着办事的人也从来不间断,我去找他们。”
“妈,”厉景寻唤住她,“树倒猢狲散,我出事了,他们尚且避之不及,现在爸都被扣起来了,哪个还会肯见您?”
“那要怎么办?眼睁睁让警察带走你吗?”
盛书兰捧着个碗,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巩裕看不得她这模样,“哭哭哭,你除了哭还能做什么?你要有荣浅那能耐,景寻至于被害成这样吗?”
盛书兰抽泣,听到这话,吓得不敢动了,不住抹起眼泪。
“妈,您别再这样说书兰了,现在,也只有你们在我身边。”
盛书兰将碗放向床头柜,“我想办法,我一定要救你。”
厉景寻摇了摇头,“没有办法的。”
她在南盛市,除了厉家,还能靠谁?平日出去趟,如果没有司机,她都能迷路,谁还能指望盛书兰做什么事?
她轻咬下唇瓣,抬起眼帘看向窗外。
窗台上摆着的两盆花卉开得正好,阳光跳跃在翠绿色的芽尖,外面的世界那样美好,厉景寻答应过她,要给她一个全新的生活。
只要离开了南盛市,他们就能重新开始。
忘掉那段她曾经交付错的时光,忘掉那个她从小认定错的人,现在,她有了真正爱她的人,还有孩子,只要闯过这一关,他们肯定会幸福到头的。
厉景呈回到家。
荣浅才起来,正在给小米糍穿衣服。
厉景呈顺着楼梯来到二楼,远远地,就听到走廊口传来一阵声音。
“快快快,抬起手臂,快!”
“妈妈,”小米糍抗议的嗓音响起,“我的头,头。”
“对不起对不起。”
荣浅乱死了,一觉睡到大天亮,佣人也没喊醒她们,小米糍又吵着让她穿衣服,荣浅捞起打底裤,“快坐下来!”
小米糍还在床上蹦跶,“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小屁股扭啊扭啊。
厉景呈推开房门,荣浅嘴里嘀咕着,“迟到了,完蛋了,丢脸了。”
她弯下腰,既然小米糍不肯坐下来,她只能让她站着穿,“来,抱住妈妈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