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若非慧可自己来了晋阳,杨愔也不好意思让已经耄耋之年的大和尚从北光寺来此主持抓周。
杨谌与慧可几乎是前后脚到达的杨府,杨谌刚换好衣服,便听仆从禀报说大和尚已来,杨谌连忙前往正堂。
正堂里,伯母太原大长公主高徽正与慧可说话,自己的小女儿乖乖坐在小堂妹杨婉仪的腿上,杨谌眼尖地发现女儿手腕上多了一串檀木小念珠。
高徽喜爱杨妙瑜,女儿杨婉仪也想要亲眼看看小侄女怎么抓周,高徽便索性与皇帝侄子告假,帮崔氏一起布置抓周。
杨婉仪虽然刚满十岁,但自小被封为郡主,又是高徽唯一的孩子,地位比之杨谌还要高,她喜欢抱着小侄女,崔氏也不好断然拒绝。
幸亏杨婉仪被母亲教过怎么抱孩子,也很照顾小侄女,不然崔氏也不会放心她老是抱着幺女。
“禅师肯为稚儿前来,实乃杨谌幸事。”朝慧可施礼后,杨谌真诚说道。
“将军言重了,老衲也是见小娘子玉雪可爱,心中欢喜,才前来的。”慧可永远是一副脱俗出尘的慈眉善目,让人不自觉信赖。
乐安长公主到杨府的时候,正巧是抓周开始前,想来是怕被皇帝误以为杨氏亲属故意给太子难堪,才不得不拖到这时才告假而来。
崔氏把女儿放到铺着锦缎的地毯上,告诉她拿自己喜欢的物件,只是其他两个没成年的孩子却不肯消停。
“妹妹过来!”十三岁的杨匡义大声喊着,希望把杨妙瑜吸引过来;杨婉仪瞪了一眼杨匡义,也喊了一声“瑜儿”。
杨匡义是杨谌夫妇的三儿子,夫妇俩原先以为杨匡义会是最后的孩子,难免宠溺了不少,小儿子的日常教育便落到了两个成年儿子身上。
因为杨匡信和杨匡仁身上皆有官职,今日几乎一整日都在宫中,没有了两位兄长的管束,杨匡义便有恃无恐地与素来合不来的小姑姑争起了妹妹的注意力。
杨妙瑜听到声音,不由循着声音东张西望,也看到了哥哥和姑姑身前的物件。
纯粹如黑珍珠般的眸子定定看着杨婉仪前面的羊脂玉怀古,手脚并用地爬到杨婉仪前方,握住怀古。
杨婉仪得意的笑容刚刚露出一点,就被侄女接下来的举动打击到了:小妙瑜又爬去拿了杨匡义前面的小印,接着就一手拿着一样,笑呵呵地看着崔氏。
杨谌也被女儿的举动惊到了,连忙看向身边的慧可,却听他说道:“小娘子面相极贵,非公侯以上子弟不可与之相配。”
杨谌闻此,才算放下心,对崔氏点了点头。
慧可虽是禅师,但也精通相面之术,相面之言从未出错。
高徽微微挑起凤眼,瞥了慧可一眼,握着念珠的手不禁加大了力道。
※※※
大明宫,宣政殿,内殿
由于宫宴上喝的酒有些多,高纬今晚便宿在了自己的寝宫。
沐浴过后,宫人端上醒酒汤,高纬看来是真有些醉了,差点碰翻木碗。
赵书庸拿着木匣进来时,看到了这一幕,连忙帮她拿过木碗,喂她喝光了汤。
“这是什么?”高纬喝完汤,又休息了一下,脑内清醒了一点,这才看到了木匣。
“魏先生。。。刚刚炼制的丹药。”说着,打开木匣,里面是三粒赤色的丹药。
高纬下意识想拿起,赵书庸却侧了侧身子,使得她落了空。
高纬抬眼看向他,赵书庸连忙解释道:“爷喝了不少酒,还是改天让人先试药看了效果后,再考虑是否服用吧。”
高纬本来就昏昏沉沉,也不再说什么,自顾自躺下睡了。
赵书庸见状,收起丹药,他方才咽下了一句话:这丹药的颜色太像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