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忍着怒气,说:“医院的事有娘娘做了还不够吗?哪就需要让姑娘们去了?姑娘们都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能帮娘娘打理后宫就不错了。”郭氏的口气极为不佳,这也是因为韩家是除了李家之外最大的世家,有张狂的底气。豫王后若是怕李家的话,必也会怕韩家,也得要讨好她韩家才行。豫王后如此讨好李
家,却半点脸面也不给韩家,她岂能忍得下这口气?
宓月端起茶碗,有些漫不经心,“韩夫人的意思,本宫得听你的?”
“臣妇不敢。”郭氏口中说着不敢,但态度却没有多少恭敬。“不愿意做护士,只愿意做妾是吧?行,本宫如你们所愿。”宓月转向李老夫人,说道:“本宫见老夫人膝下儿孙不多,李家家大业大,得多些开枝散叶才好。本宫今儿寿礼
送了不少,也不在乎多送几样了,眼下的这些姑娘,既然愿意为妾,本宫便把她们赐给李世昌大人,为李家早日诞下子嗣,多多开枝散叶。”
席中为之一静,寂静得可怕。宓月目光落在李家的姑娘身上,又说道:“李家姑娘年纪也不小了,本宫这个岁数的时候已经嫁给大王了。方才李夫人说你早就跟着理家事主中馈,本宫是相信李家的教养
的,本宫便再作主,把李家姑娘赐给了韩武为侧夫人,帮郭氏管韩家中馈。”
韩武便是郭氏的丈夫。
宓月一连两道赐婚懿旨,如两道惊雷打在众人头上。
姑娘们都慌了,她们尚是妙龄之年,又是王城最矜贵世家小姐,还是嫡小姐,却被指婚给要当爷爷的男人,这如何是好?
当下便有姑娘哭了起来,无助地看着自家娘亲。
秦氏也被宓月突然来的这一出给气得不轻,她娇养出来的宝贝女儿,怎么能赐给韩武做侧室?那韩武比她夫君李世昌还年长两岁!
秦氏忍着气,说:“娘娘说笑了,我家老爷那么大的年纪,怎么会纳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有什么不可以的。”宓月笑道:“李世昌大人年轻的时候,是有名的佳公子,英俊潇洒,夫人怎么可以依年龄来说?要知道,哪怕再年轻的公子,也终会老的。”
郭氏的脾气显然比秦氏差多了,直接质问宓月:“王后,本夫人还是劝您问过大王的意思再说,您越过大王作主,就不怕大王生气吗?”
宓月慢慢地搁下茶碗,说:“大王听本宫的。”
郭氏的目光带着针般刺人,“听说大王极宠王后,对王后百依百顺,夫妻感情深厚,本夫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所以呢?”宓月好以整闲地看着郭氏,再看看席中已经平静下来的众夫人,“所以你们把本宫骗到李家,打的是这个主意?”
秦氏的脸色慢慢地变了,“娘娘知道?”
“莫名其妙的办个六十二大寿,你们真当本宫是个傻子?”
“既然娘娘知道,还敢过来?”秦氏问道。
宓月说道:“本宫不来李府,你们怕是要去王宫吧?既然如此,还是来李府的好。”郭氏这会儿连脸面上的功夫都懒得做了,嘲笑道:“娘娘明知这里是虎穴,还敢过来,当真胆子不小。不过,娘娘带了这么多寿礼过来,不会是拿来买命的钱吧?娘娘向李
家买命了,那我们韩家呢?还有其他人家呢?又拿什么来买?”
宓月没有搭理郭氏,看向席中众夫人,“除了李家与韩家外,还有谁参与了谋反之事?”
见席中众夫人不答,宓月又说道:“凡是站在本宫,站在王廷这边的,坐到左边来,站在李、韩两家一边的,坐在右边。”
显然,宓月没想给她们沉默和两边混水的机会,非友即敌。席中,有几位夫人是跟着萧溍从皇朝过来的,闻言,纷纷往左边的席位坐去。她们知道今日宓月只怕要危险了,但她们与宓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宓月出事,她们
绝对落不了好下场。哪怕明知站在宓月这边凶险,也只能选择与宓月同进同退。脸皮撕破了,郭氏也要看看在座的,谁是友,谁是敌,首先带人坐在右边,并且目光冷冷地往其他女宾盯去:“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是与豫王后一起沦为阶下囚,还是与韩
家、李家一起共享富贵。”今日这场惊变,除了李家与韩家外,王城的旧世家贵族还有好几家都是知情的,并且也是参与进去的。她们在来今日的寿宴前,就已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故而方才宓月
未到时,她们便知道了结果,没有半点客气地在大庭广众之下非议王后之事。
她们自然是站在李家与韩家这一边的,于是,纷纷移位,站在郭氏身后。怀仁侯夫人滕氏原本就是坐在右席的,这会儿心脏快得乱了几拍,她也想明白了,怪不得方才她提醒众夫人时不仅没得到感激,反而被奚落了。原来,这些人要在今日谋
反!而这场寿辰,还是一个圈套,请豫王后入套的!滕氏看了看上座仿佛入定了般的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再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宓月,一时之间,有些犹豫起来。她更担心的是她的夫君怀仁侯与几个儿子,男宾在前院,也邀
请了王廷的重臣大员,那边定然也不平静。
“母亲,如何是好?”滕氏的几个儿媳亦是一片慌张,眼巴巴地等着滕氏拿主意。
滕氏一咬牙,站了起来,说:“站左边去。”
几个儿媳一惊,“可是,这里是李府。”
这是李府,李家的地盘,李家要谋反,这里就跟贼窝一样,若是站在王后这一边,万一第一个拿她们开刀怎么办?
滕氏脸色一沉,“谁敢不听本夫人的,一律休了出去。”滕氏是没有了退路,怀仁侯府是第一位投靠豫王廷的,为此不惜得罪了许多世家,倘若豫王后失败,她们必然没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