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殿,楚言歌站在李从嘉的身前,轻轻的鞠了一礼。
李从嘉见状想上前扶起楚言歌的身子,但是楚言歌却抿唇道:“从嘉哥哥,我要走了。”
闻言,李从嘉的眸子顿时失了光彩,他讷讷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从嘉知道,那是楚言歌最后一次叫自己从嘉哥哥了,在这之前,她已经很少跟自己说过话了。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四年前,初进金陵城的天真善良的女孩子了。她经过太多伤害,早已将她的灵魂洗涤得如一串簌簌下落的飞雪,性情难测。
可是李从嘉没有想到,楚言歌最后叫自己一声从嘉哥哥,居然是为了道别。
“歌儿,你去哪里啊?”李从嘉知道问出无用,但还是想知道。
果然,楚言歌没有告诉自己答案,她只是轻声道:“此心安处是吾家。”楚言歌指了指自己的心,或许她想告诉李从嘉的是,萧染在的地方,就是家。
“好,你保重。”李从嘉能给楚言歌最后的祝福,就是保重二字。
李从嘉给楚言歌的,一直是无限温柔的爱,不逼迫,不强求,亦不表达。他似乎一直波澜不惊,给她所有宽容。
看着眼前的李从嘉,楚言歌的眼眸忽然一酸,在眼泪落下之前,楚言歌转过了身,缓慢的走出了长春殿,走出了皇宫。
回到凤凰楼,楚言歌准备离开的时候,幻凌忽然像疯子一般冲了进来,萧染伸手想去拦住她,可是却被楚言歌拦了下来。
“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她说。”楚言歌目光淡淡的看着一脸愤怒的幻凌,她想,她知道幻凌来这里找自己的原因。
果然,在萧染走出去之后,幻凌便冷笑道:“你要和他走?”
楚言歌点点头,这是她的自由,幻凌无权干涉。
“楚言歌,你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几乎是毫无防备,幻凌便上前拉住了楚言歌的衣袖。
楚言歌微微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幻凌忽然道:“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是一代帝王的爱,是他将你护得周全,倾国为你开路,让你可以得到安宁。哪怕万里血路,横尸遍野,他也要护你离开金陵,他对你的爱,从来都淹没于唇齿,而你却一次次的伤了他的心。从前,你爱高子弋,他平静的给你祝福,他放手离开。后来,你离开高子弋,你不知道他有多高兴,他都准备放弃一切,抛弃自己的新婚妻子和你远走高飞了。可是,可是你却。。。。。。和萧染走到了一起。楚言歌!!每个人都说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可是在我看来,世上哪里还有比你更狠心的女人!!他一次次的将自己放在尘埃低处,你却一次次视而不见,甚至还狠狠的将他的真心践踏,楚言歌,我真的羡慕你,可也是真的恨你。”
“你说什么。。。。。。。。。。倾国开路?”楚言歌的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闻言,幻凌忽然嗤笑道:“你以为,一个驭灵神女要离开金陵城,这么容易吗?那些大臣,不会放你走的。是李从嘉!是他将你拼命的护住,让你走。”
“从嘉哥哥?”楚言歌忽然后退了两步,面色有些苍白。
“对不起。。。。。。。。。。”楚言歌望着窗外,皇宫城门的方向,忽然没什么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楚言歌最终还是走了,和萧染一起,坐在李从嘉为他们准备的马车里,离开了金陵城。
离开了这座,曾经承载她欢乐的苦痛的地方。
这一年的夜晚,金陵城依旧飘着皑皑白雪,一如十年前那两个布衣褴褛的书生和女娃进城一般。
不同的是,这个冬日,是李从嘉亲自送楚言歌出城,他为她安排好了一切,趁着黑夜,将她送出了金陵这个金丝牢笼。
楚言歌的马车渐行渐远,李从嘉却一直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她远去,直到远处只有一片雪白,再无其他颜色。
李从嘉在城墙之上站了一个夜晚,直到天明时分方才离去,城墙之上留下了他深深的脚印,还有心底那句穿越时空的低鸣。
“歌儿,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
“不会回来了。。。。。。。。。。。”
接下来的岁月里,李从嘉的目光就不再明亮,他的情感接近于停滞,在纸醉金迷的富华生活里忘乎所以。他似乎完全忘了国难,忘了百姓,忘了楚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