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闻一阵沉吟。他觉得这本旧书语气十分坚决,十分坚贞不屈。于是他伸直了手臂,将旧书放在阳光之下。
太阳直射旧书书面,原本普普通通的旧书突然腾起一层浅浅的灰雾,于清风朗日之中,上下浮动。
旧书的声音陡然惊慌:“为什么把我放在阳光下?!我要融化了,我会消失的!”
岁闻发现这个旧书不止会说话,还说得挺溜,他直直伸着手臂:“不能被收服的物忌好像没什么存在的必要,还是尘归尘土归土吧。”
旧书很愤怒:“你怎么能这样!”
岁闻不止能这样,还能再往前一步,将其放在阳光更为热烈的地方。
旧书:“等……等等!你误会了,我是可以被收服的!只是不能使用暴力,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
岁闻:“真的?”
旧书:“真的!”
岁闻收回手臂,将书放在阴凉的地方。
从阳光下回到阴凉处,自书中涌出的灰翳总算重新沉淀入书页之中。
岁闻:“什么特殊的方法?”
旧书恢复了镇定,清清喉咙:“是这样的,降物师想要收服我的话,是需要完成我的心愿的。”
岁闻若有所思:“要完成你的心愿,你才能被我收服?有点麻烦……你的前辈红绿灯就没有这么多事,打散了它之后,它就归我了。”
旧书仿佛受到了侮辱:“我和这个红绿灯又不一样!我聪明,它愚蠢,我能说话,它不能说话,我们怎么可能被同一种方式收服!”
岁闻:“……”
这本书确实有点不同。
自视甚高得蛮不同的……
不过旧书确实给了岁闻一些有意思的信息。
按照这本书所透露的信息……物忌和物忌是不同的,降服它们的方式也要稍作改变,不能对待每一种物忌都使用暴力?
岁闻沉思片刻,决定先按照旧书说的做。
他问旧书:“你有什么心愿?”
旧书的声音变得凄惨了,它开始像在书房那样唉声叹气:“湿,霉,我被压在暗房子里好久了,我身上都长霉了,还有虫子撕咬我的身躯……”
岁闻明白旧书的意思了。
他开始照顾这本旧书,满足这本旧书的心愿。
他先将书本放在地上,但娇滴滴的旧书立刻表示地面太冷自己受不了。于是岁闻把特意找来一块木板,将书本放到了木板上边。
接着他拿来毛巾,用毛巾擦拭书上的霉斑。但毛巾还没碰到旧书,旧书就发出一声太粗糙了的惊叫。
后来他拿来剪刀和新的纸张修补旧书的缺页处,旧书又开始挑剔他剪得不漂亮,贴得不够好……
一个小时过去了,岁闻将这本旧书从头到脚整理了一遍,擦去霉斑,修补书页,抚平折角,还拿吹风机吹干受潮书页。
直至此时,旧书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干了一小时精细活,岁闻有点累,他问:“你的心愿该满足了吧?”
旧书十分感动:“降物师,你真是个好人。”感动完的下一秒,它再度娇滴滴,“不过我还有个心愿,你看我的封面已经这么破旧了,就像人被毁了容似的。你能够帮我把封皮修补一下吗?”
岁闻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声轻哼突然从前方天空处传来。
岁闻循声一看,发现紧靠书房的大树树冠微动,一处枝叶似乎受到命令,如同卫兵向左右分开,露出其后躺在树上,手拿IPAD的时千饮。
时千饮居高临下看着他,带点地盘被侵犯的不悦:
“一本书都能支使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