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握着李明悦手的时候,只觉得那手在轻轻颤抖,她微抬眸看过去,却见李明悦眸中泛红,隐约已经有了泪光。
李明悦也察觉阿烟发现,忙羞惭地低头,咬唇笑道:
“刚才是明悦失礼了,倒是让萧夫人见怪。”
一旁的齐王妃见她们二人倒是说得热络,便笑道:“早知道你们年轻人能说得上话的,我早该把明悦叫出来。”
一时阿烟说笑着重新入了座,陪着齐王妃说话闲聊,而李明悦则是又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端茶递水,服侍着齐王妃。
几个妇人正在暖室里赏着这窗外腊梅,便见外面有一行人踏着白雪沿着湖边走过来,待走近了,却见竟然是齐王一行人等。
齐王玉冠白带,自然是气度不凡,一旁的沈家叔侄本就是文采风流的人物,如今一袭白色狐裘,在那白雪映照下显得眉眼如冰如雪。
而一旁的萧正峰,却是和他们迥然不同,身着阿烟命人特意缝制的紫色锦袍,跟随在齐王一旁,走起路来金刀大马,沉稳的步子把地上的积雪踩踏得发出簌簌声响。
阿烟见了这人,不免想笑,想着这便是一个走到那里也豪迈凛冽的男人。
而除了这几个男人外,随行的还有阿媹郡主,这阿媹郡主此时不过九岁罢了,年纪还小,生得一团粉嫩,今日又是穿得粉妆玉裹的,站在沈越旁边也是毫无逊色。
齐王妃见到自己女儿,顿时露出喜色,过去领了阿烟等一起拜见了王府,又笑道:“正在这里赏着梅呢,却遇到了王爷,恰好一起在这里说话。”
因这里也没什么外人,女子中唯阿烟年轻,可也是嫁过人的,是以大家并无忌讳,当下一群人等围坐在那里赏梅品酒。
阿烟刚才见了李明悦,倒是有些替她惋惜。萧正峰要说起来本该是她的夫婿,自己这么坐在这里,恍惚中竟有种抢了别人夫婿的味道,只是转念又一想,其实这脚底下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她明明记得上一世之事,却抛却了萧正峰而甘愿进了齐王府为妾,可见人各有志。
只是话虽这么说,她不免暗地观察这李明悦,却见李明悦席间伺立一旁,只低着头,也不怎么看萧正峰。
她叹了口气,想起上一辈子自己死的那一日,曾在平西侯府见过李明悦,她言语间竟然是萧正峰身边有诸多美妾的?
看来李明悦和萧正峰的上辈子并不和谐,甚至可能萧正峰做了什么事儿伤了她的心,才使得她这辈子便是如齐王府为妾而已不想做萧正峰的原配嫡妻了。
正这么想着间,却感到有一道视线越过众人向自己看过来,她不着痕迹地望过去,却竟然是沈越。
才过了几日,沈越气色比之前所见好了许多,清朗的眉目带着和年龄极不相符的和煦笑意,就这么淡淡地望向自己。
阿烟低哼一声,别过脸去。
那边沈越见了,心里明白她对自己还是不喜,倒也依然笑着,拿了几上的松子剥开了。
而沈越一旁坐着的便是阿媹郡主,这阿媹君主年纪虽小,可是自从见了沈越便不能挪开眼睛,当下从旁娇声笑道:
“越哥哥,你剥松子给我吃好不好!”
她这话自然引来齐王妃的笑斥:
“你年纪也不小了,竟忒地没有规矩!”
阿媹郡主娇憨地吐了吐舌头,不过眼睛依然看向沈越,面上有所期待。
而沈越倒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当下真个剥了松子,宠溺地递给阿媹郡主。
阿烟见此情景,冷眼旁观,不免想着,上辈子阿媹郡主到了双十之年依旧不曾招驸马,世人流言不断,如今看来,竟然是在幼时便已经心系沈越了。
她等了十一年,才等得那个败亡了的123言情侯家嫡孙沈越再次出现在燕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