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琼是被人提着回来的,一路上驿站不停,骏马不换,长长的军队滚起阵阵浓烟。
回到蜀王宫,他就从马上摔下抱着门口的大树吐个不停。
眼看顾锦同要过来,他立马摇头摆手:“别,别,我自己走。”被人倒提的感觉实在难受。
莫千琼向来不做为难自己的事。
直到看到姣素,他才知道为何今晚顾锦同会急成那个样子。
他沉下脸色,还未坐定就已摸向她的脉象,皱着眉细细诊断了许久,又去看她面容,只见她鼻翼呼吸沉重,两颊潮红,嘴唇惨白干涸,再一摸额头,惊的他缓慢抬起。
“拙荆如何?”
莫千琼摇头,脸色沉重:“很不好,烧的有些厉害。”
顾锦同变了脸色:“那该如何?”
“这倒不难办,我这儿有一剂退烧的药,她吃了烧就退了……”他凝眉叹息道:“只是她此刻怀有身孕,这药只怕不能吃。”
身孕——
一记惊雷打的殿内所有人的神情都莫名的晃动了,顾锦同脸上持续出现了震惊,喜悦,纠结和慌乱。
“有,有孩儿了!”他箍住莫千琼的手,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
难言的喜悦竟无法压抑住,他盼了多少年的嫡子简直要让他欣喜若狂了,激动之下难以自持,竟抱着昏迷的姣素狠狠的亲了好几口。
“可,可是你之前不是说她未曾有孕吗?”
“只是时日山尚短,不能明察而已。”
莫千琼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浇上一盆冷水:“王爷莫要高兴的太早,夫人体质虚弱,已有流产的先兆。”
……
“啊!”偌大的宫殿中唯有芸蝉敢出声。
莫千琼道:“孕中妇人有发烧伤寒乃是常有之症,只是观夫人脉象,已有滑胎之象。”
芸蝉顿时慌了心神。
“夫人情况严重吗?”顾锦同直问重点。
“严重。”他回道,稍顿摇摇头:“也不严重,伤寒之症是虚症,稍加诊治不足为据。只是安胎还需要时日。”
“需多少时日?”
“孕前三月皆是重点,夫人现已怀有月余身孕,胎像不稳乃平日多思多虑导致气血虚弱,加之长期奔波和之前的体质内外煎熬焦灼着,故以安胎比寻常人难一些。”他点头道。
几句话已然分析了姣素的情况。
她的身子并不是在最好的时候怀上孩子。
而让莫千琼更难以理解的是,他的药纵然在她的身上起了药效,可远非只有如此。
他着实是精心养护她了,可她内里还是虚透了,此次有孕于她是名利上的福气,而身体本命之上或是难福。
他想着,还是想给她一条生路,于是道:“其实此次夫人有孕就已说明她的体质可以受孕了。虽滑胎伤体,但精心调养绝对进益,对此后孕事也方便。”
顾锦同猛地转身,阴测测的目光落在他皮肉之上。
不过莫千琼还是说完了:“可若是此次要以这种身体诞育孩儿,只怕以后于夫人的身体也是亏损极大的。”
顾锦同沉思了会儿,问“会如何?”
“不会如何。”他回:“只是日后于长寿上无福而已。”
哐当——
水杯落地,芸蝉倒退数步,不敢置信的望向床上沉沉昏迷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