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由有些着急,该不会遇上了登徒子。忙收回目光,心中暗暗叫苦,虽然在这里二十年,毕竟没有单独在外面行走过。
口中一边大叫紫霞的名字,一边向外挤去。这边已经包好茶具的老人问:“姑娘,这茶壶还要不要。”我摇摇头,心中虽有不舍,但也没有办法,遂歉意地道:“我身上没有带钱。”围观众人齐声哄笑起来,我面上一热,心里更急,在老人的啰嗦中我挤了出去。
向来时的路上走去,边走边东张四望寻紫霞。直走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仍是没有结果。我不由得心里一酸,不要说回园子,现在回别院也成奢望。
双腿如灌了铅,提不起来。正当绝望之时,肩膀被人拍一下,我心中一喜,忙转身高兴地叫道:“紫霞。”
仍是刚才那个男子,哪里有紫霞的影子。我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见了我的举动,他微微一笑,递来一个水囊,道:“喝点水吧。”
我迟疑着不敢接,那男子笑笑道:“我不是坏人,刚才你还拉我的手呢?”
看我仍是一脸的疑惑,他续道:“刚才你拉的人是我,不知是不是那时你和家人走散的。现在跟着你,是因为觉得你似是不认识路,担心你回不了家。”
听完他的解释,我有些不好意思,默了一会儿,确实很渴,遂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才道:“你可知道廉亲王府怎么走?”那个别苑自己也不清楚方位,当然也无法向别人问,虽然八爷被圈禁,但廉亲王府应该有很多人知道。
那男子眉头微蹙,道:“你是王府中人。”我垂首笑笑,没有回答他的话,续道:“麻烦你把我送到廉亲王府。”
本和他不识,他许是自认为我是王府中人,一路静默无语。
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那扇熟悉的大门。府门紧闭,府门侍卫分列两排。我站在街口,静静地看着,以前的‘门前车水马龙’和如今的‘门前冷落鞍马稀’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古至今,不管时代如何变迁,有一样是不会变的,那就是人们对权位的态度。人们之所以对有权位的人前呼后拥,其实并非拥人,实是拥权,对有权位的人点头哈腰、卑躬屈膝,也并非敬人,实是畏权。如果权、人分开,那此人也就不是以前的那人。
摇头轻声苦笑,身边的那人默不出声。
待心情平复,抬起头,门前几丈宽的路上也没了昔日的洁净,污浊不堪。
凄凉无比,想是由此经过的人也会是路而去,以防沾了晦气,眼前居然没有一人行人。又是一阵苦笑,此时,却忽地发现一位全身上下一袭黑衣的姑娘,站在湖边的树下,两眼紧盯着王府大门,神情过于专注,并没有发现我们二人。
心中微愣一下,她是谁?
那姑娘二十岁上下,长相极美,只是那美目中却带着极重的冷意,细细看去,还带着一丝丝的恨意。我不由得被她吸引,举步准备过去。
身边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子突然问道:“你是这府中的人?”我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姐姐已革去皇籍,我又岂会是这府中之人。
顺着我的目光,男子也发现了黑衣女子,他率先走过去,我随后跟着,他走到黑衣女子前,道:“师妹,你又来了。”
黑衣女子颌首一笑,那笑容转眼即消,她的目光越过那男子,瞅了眼身后的我,问:“她是谁?”男子道:“一个迷路的姑娘,……。”
他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我忙转身,一辆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还未停稳,马夫便一跃下车,大踏步向府门口行去,在府门口边和侍卫说话边往侍卫手中塞着什么。
侍卫笑着开门进去,即刻工夫,李福已疾步而出,这边马车掀帘下来一人,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紫霞,心中一喜,刚才还担心如何对侍卫说,才能见到府中之人。
我开口叫道:“紫霞。”听到声音,紫霞转身冲了过来,拉着我的袖子,带着哭腔道:“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找了你很久了,到了最后,实在没法,才来找李总管的。”
看她眸中蕴泪,我拍拍她的手,还未开口,那边李福已经过来,向我打了个千,恭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小姐速速回去吧。”
李福这么说,显然八爷吩咐了什么,我轻咬下唇,默了会,问:“我什么时候……?”话未说完,我便住了口,李福顿一下,轻声道:“爷会寻机会的。”
我点点头,举步向马车走去,身后的男子,上前道:“姑娘,这是刚才你看中的茶具。”我这才发现,原来他手中一直提着一个包裹,谢了一声,吩咐紫霞付钱,紫霞还未拿出来,那边李福已拿出银票递入男子手中。
坐上马车,向别院行去,一路上紫霞啰嗦着埋怨不该带我出去,但见我靠在软垫上默不做声,以为我受到惊吓,这才住了口。
心中不由得想起刚才见到的女子,我在八爷府中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她究竟是谁。还有,她眼中的恨是为了什么,那男子说了‘又’,说明她经常去王府门前,为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