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奴给你吹凉了,快吃。”
陆枕低头看一眼粥,再看一眼苏邀月。
他走到木施前,伸手褪下外袍扔上去。
外袍被挂在那里,后背明晃晃的一个口红印子落在那里,招摇至极。
就如同雪地里的一抹妖异红梅。
“这是什么?”
“呀!”苏邀月捂嘴,“这是什么?”
陆枕:……
男人伸手捏住苏邀月的面颊,指腹擦过她尚残留着一点口脂的嘴唇。
“是什么,嗯?”他倾身过来,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视。
苏邀月莫名觉得有些胆寒,还有一点腿软。
“是口脂……”
“谁的口脂?”
“奴家的。”苏邀月双眸氤氲,声音越来越细,带着委屈,“奴家不是故意的,奴家只是,太害怕了!”说完,苏邀月猛地一下扑进陆枕怀里。
男人猝不及防被抱了满怀。
他低头看向苏邀月的发顶。
小娘子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昨日管事能给奴送来碎炭,明日就能将奴赶出府去,奴孤身一人,如同无根浮萍漂浮,奴太害怕了。”说着说着,苏邀月真心伤心起来,眼泪烫湿了陆枕的衣襟。
【好害怕,好害怕,她真的好害怕。】
苏邀月越发抱紧陆枕,一副恨不能将自己嵌进他怀里的模样。
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像是天降的一株浮萍,落到水里,随波逐流,不知往何处去,现在也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从何处来的。
在小娘子的啜泣声中,陆枕阴沉的面色缓慢松动。
他抬手,按住苏邀月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身为瘦马,不知父,不知母,确如无根浮萍一般,飘到哪里算哪里。
人活着,若无根,那便如行尸走肉。
陆枕深深叹出一口气,似是妥协了。
“以后不能再这样干了。”
“嗯,奴知道了。”
苏邀月冒了一个鼻涕泡,眼睛红通通,鼻头也红红的,看起来委屈巴巴可怜死了。
她抓着陆枕的袖子,就跟孩子拽着妈妈似得不肯放。
“奴给公子洗干净。”
“不必了,天冷。”陆枕伸手替她擦去挂在眼睫上的泪珠子。
指腹被浓密的眼睫扫过,那股瘙痒直接掠进了心头。
陆枕眼尾微暗的收手,走到圆木桌边坐下,苏邀月乖巧的跟上来,像只黏人的小奶猫儿。
让陆枕想到了送给顾深栖的那只黄白奶猫儿。
听说顾深栖给它取名叫粉鼻,因为那只小奶猫儿的鼻子是粉色的。
现在小娘子鼻头微粉稍红,双眸水漾盈盈的,跟那只小奶猫儿如出一辙。
“用早膳吧。”说完,陆枕低头看向自己的小米粥,然后再看一眼苏邀月的燕窝粥。
“公子要吃吗?”
“……不必了。”
因为口红印事件,所以永宁公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