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梦想,所以我们都活在梦里,偶尔也算是会有好玩的事儿。”柴少云居然笑了,他一笑,又咳嗽,眉一蹙,像是什么地方刺痛了一下似的,可是他若无其事地接道,“这是亚细亚大楼,我们彷佛都是活在一场梦境里。”
毛丰源喃喃地道:“不过,我们能在一起,共商大计,倒真似一场梦。”
“不过,到了后天,这场梦就得醒了。”柴少云道,“不是‘振新堂’惊梦,便是‘兄弟盟’的梦醒。”
毛丰源问:“所以你才故意表现得非常骄傲?”
柴少云道:“我要让他们都以为我骄傲。”
毛丰源道:“骄傲的人容易大意。”
柴少云道:“我就是希望他们以为我正在大意。”
毛丰源道:“但郭山龙也要你以为他懦怯。”
“所以我跟他真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柴少云居然笑了出声,“他尽量胆小怕事,我全面趾高气扬,真正的实力谁也不知,双方都在试探虚实,我们都是在演戏!”
唐奥运笑道:“人生本就像一场戏。”
毛丰源咕哝道:“我宁愿像梦。”
柴少云对唐奥运道:“你我那一场戏,也演得很逼真。”他顿了一顿,又道:“就像真的一样。”
毛丰源恍然道:“你们……原来……”
柴少云微笑道:“我要老二当众与我冲突,让他们以为,我们军心未固、人心未稳。”
毛丰源苦笑道:“果真是敌人让你看得见的破绽,可能是个陷阱。”心中忽掠过一个念头:他原以为唐奥运和柴少云真的容不下对方,只担心一山不能藏二虎,而今得悉反而是双方当众演一场戏,受欺瞒的是自己,心中也真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他很快地便开解自己:
大哥和二哥配合无间,为的是对敌,他俩没有真的龃龉,那是好事,自己应该高兴才是!
却听唐奥运道:“不过,对大雷放虎归山,对‘振新堂’身闯虎穴,我还是非常反对。”
柴少云道:“你不明白的。”
唐奥运道:“那你就让我明白明白。”
杨华新插口道:“大哥行事,莫测高深,不一定要事先道分明。”
唐奥运道:“事先明白,总好过事后反悔。”
黑子忽道:“你是什么东西!大哥做事,要先跟你说原由?”
唐奥运道:“我是他二弟,你这样对我说话,算是什么态度!”
柴少云低叱一声:“小黑!”
黑子低首退后不语。
唐奥运兀自道:“大雷已去,来者可追,但我们没有必要让敌人以逸待劳。”
柴少云脸色一变,道,“我自有分数!”
唐奥运仍寸步不让:“我们是在同一战线上,理当明白个中内情。”
毛丰源慌忙道:“我们才加入不久,很多事情还未拿捏到分寸,机密大事,确乎不宜太多人知晓。”
唐奥运仍道:“连我也不可以知道?”
“如果你是‘振新堂’派来的人,”柴少云冷笑道,“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岂不是正好入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