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恶整卢多逊时,宋九未说话,不能说卢多逊多恶,为相时也算是一个有作为的宰相,然而他担任宰相多年,甚至担任了近七年首相,所以越来越骄纵,得罪了许多人。
但沈义伦不同,开国元勋,老好人,人缘比较好,而且沈义伦自觉地请求致仕,也不同意,非得要恶搞成一个虚官兵部尚书,然后再想搞臭他的名声,连儿子一个小官也不放过。这做得太过份了。
有的大臣眼中闪过一丝怨怼。
还有一个背景,这几年虽然战事多,但在赵匡义带领下,时政不算太糟,然而远不能与宋九为参知政事时相比,或者能说那时不打仗,内库充盈,赋税良好,国家支出又不象现在那么多,所以能轻征薄敛。
然而有人能察觉到不同的,至少那几年宋九起了一个极重要的润滑剂作用,从中书到地方产生了良好互动,整个官场很少有戾气之争,充满了正能量。
但宋九走了后,卢多逊骄狂,赵普狠辣,官场的阳光气氛转眼消失,一个个变得勾心斗角,这让许多埋头苦干不长于朝争的大臣十分地不习惯。
王溥不能说话了。
人家巴结赵普还可以,他不同啊,那是两国四朝宰相,五朝老人,带头做赵普打手,过于谄媚了。
赵匡义忽然说道:“宋卿,你越来越猖獗。”
争可以,那怕这几个月来各种可笑瘪脚的理由,但不能放在台面上。
然而不放在台面上。宋九如何是赵普的对手?只有放在台面上,赵普才会难受。
“散朝。宋卿,你马上进宫。”
奇怪的一道命令。若说赵匡义动手,为何又要让宋九进宫单独面谈?
宋九来到内宫。
赵匡义问道:“朕问你,沈义伦为相能力如何?”
“平庸……”
“卢多逊是否是一个温良恭谦之辈?”
“陛下,赵普也不是。”
“且不管赵普,朕再问你,王仁赡贪不贪?”
宋九叹了一口气,王仁赡主管三司做得还不错的,可确实贪婪了,而且做得很过份。这才让赵普抓住了把柄。
“至于楚昭辅,朕若给他一个评价,尸位素餐如何?”
“……”
“你不用争,这也不是你的所长,安心做事,只要你象以前那样,有朕在,就会保你平安无事。”赵匡义说完,不由地摇了摇头。这小子,犯傻了。
宋九开始有些恍惚,忽然会意,王仁赡、沈义伦、楚昭辅、卢多逊……但这时不好再说话了。
赵匡义没有多说。而且说起正事:“宋卿,你说辽东大捷,为何契丹兵分三路前袭我朝?”
“陛下。以臣想,可能是我朝于前线构建砦堡。又增加驻兵,隐隐对契丹产生了严重威胁。使契丹无法安心剿灭后方。正好新兵才至,又修筑砦堡,军队有些紊乱,所以契丹想以攻代守,取得一场胜利,使我朝大军不敢深入,好安心对付辽东。而且想对付辽东,再也不能象春天时那样了,这一回兵力肯定重,纵然是契丹若出动太多的兵力,同样要时间准备。而此时在燕云,契丹就有现成的驻兵……”
“大约是这样。”
“但陛下勿用担心,契丹这次所用兵力本身不多,再兵分三路,东路三关,中路雁门,西路府丰,以臣之见,这次我朝一定会大捷,即便是府州,折家也会给他们迎头痛击。”
宋九忽然沉思起来。
“你在想什么?”
“臣在想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攻防。”
“攻防?”
“从战斗力来看,我朝与契丹相差无几,若是我朝大军深入,天时地利人和不在,依然不会大捷。然而契丹来到我朝边境,那么结果会相反。而且以臣看,若是仓促的再次轻敌出兵,一旦大败,后果不堪设想,不仅是丧失士气,总体而言,契丹是骑兵,也比我朝将士勇武,之所以现在僵持起来,互有胜负,主要原因是军中的精锐还在,他们这十几年南征北战,富有战斗经验。一旦这些兵士牺牲了,全部是新兵……”
“与攻防何关?”
“有关,臣刚刚产生一个想法,有计划的推进式的建砦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