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不要二用,六月高考,你剩下不到三个月时间……”
“我好奇。”肖依然打断聂踱的话,抬眸看他,“男的女的?”
聂踱盯着肖依然,“男的。”
肖依然薄情的瑞凤眼微微睁大了些。
聂踱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睨着肖依然,“你谈过恋爱吗?”
肖依然摇头,他在还不懂什么是恋爱的时候就负担起了照顾妈妈的责任。
他没这个精力,更没有哄女孩儿高兴的送小礼物或请吃饭的闲钱。
聂踱缓步靠近,故意将眼神放的攻势十足,“如果要恋爱,你想跟男的女的?”
肖依然蹙眉,抿着嘴唇不回答。
“男的女的?”聂踱抱起胳膊站茶几对面,身体遮挡住了吊灯往肖依然这边投来的光。
被阴影笼罩之后,肖依然有点不自在的低下头继续去看题。
聂踱一字一顿,“男的,还是女的?”
肖依然咬咬下唇,“女的。”
不得不说,这个回答非常漂亮。
聂踱立刻就转个身往洗手间走去,这一回合他彻底败给肖依然了。
他不能让肖依然看到他夹起尾巴逃走的仓惶,故意挺胸抬头,闲庭信步一般,让自己尽量显得从容。
用冷水洗了把脸,聂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肖依然的回答附和他对这位少年最初的取向判断。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失望的?
回想自己的十八岁,不也是懵懵懂懂,对什么人好奇就会凑过去,对什么事觉得有趣就会去尝试和体验。
看什么人顺眼就会说一点儿亲近示好的话,做一些类似喜欢之情溢于言表的事。
人越长大就会越认定自己对于各种暗示具备了分析和归纳总结的能力,却很容易忘记年少本就跟试探行为深度结合。
小孩儿对这个世界规则的认知,不都是通过一次又一次主动出击去碰撞出边界和尺度的。
大人才会把冒犯当成追求,对小孩儿来说,他们只是发出了成长该出现的抽枝吐蕊的声音而已。
及时意识到,及时醒悟,及时叫停那些心猿意马,及时抽身而出。
聂踱几乎在对着镜子的当下就已经重新找回了年长者那种铁石心肠的封闭感和荒芜感。
他掏出唇膏往嘴上胡乱抹了几下,什么他妈的开过光?
聂踱,你脑子是开了条危险的缝把智商漏光了,才会跟一个小十岁的男孩儿玩什么纯情小心动。
你早过了玩儿纯真的年龄段,在这丢什么脸。
肖依然这个学霸跟普通学生对比起来,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他的大脑能够同时多线程运作。
一半用来做题还能保证不出错,另一半思考起自己今晚的行为和聂踱刚才的反应。
他想知道聂踱到底是什么取向,这个想法在拒绝聂踱那个吻之后变得异常强烈,而且急不可耐,所以他就问了。
但他没想到聂踱也会拿同样的问题问他。
肖依然的前十八年从来没想过自己对男的会有什么兴趣。
他从小就是觉得女孩儿又粉嫩又可爱,跟粗糙的男孩儿完全不属于同一种生物。
对于学校里那些随便的女孩儿,他一贯敬谢不敏。
对乖巧又洁身自爱的女孩儿,他以礼相待的同时也想过能不能摸摸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