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
“是翟老啊,来人,看坐。”
家中仆人送来茶几和坐席,又奉上茶点,这才躬身而退,给梁铮和翟枢留下足够的谈话空间。
翟枢先是拱手,随即说了一些眼下的情况:“都尉,流民大量聚集,若不及早安排妥善,恐怕会惹出乱子。”
梁铮明白翟枢担心的是什么,为了逼迫鲜于辅认败投降,黑骑军聚集了大量的暴徒和流民当炮灰。
如今鲜于家败亡,失去了利用价值,这些暴徒和流民便不再是助力,反而成为了黑骑军的负担和威胁。
“驱赶和杀戮,是一劳永逸之法,但此举有伤天和,我不取也。”
梁铮对待胡人冷血无情,但是对待同胞,却还是愿意展现他仁慈宽和的一面:“翟老,这件事情便拜托你了。”
“都尉有何吩咐,尽可直言。”
翟枢出身墨家,至今仍然坚守着墨者的信仰,知晓民间疾苦,更希望当权者能够善待百姓。
而这,也是翟枢今日来找梁铮的目。
梁铮便下令道:“翟老,你率领门下墨者对流民进行统一登记,为了防止他们内部拉帮结派,记得所有人员皆必须打乱重组,然后再统一分派工作。”
说完梁铮拿出一张绘制在羊皮纸上面的地图,指着上面几个标出了铁矿和盐矿的地点详细安排道:“这几处地方,我需要你带人修桥铺路,将之串联,以提升物资的运转速度。”
无论是军事需求还是经济发展,便捷的交通都是必不可少的。
而幽州穷困贫乏,除了主要的官道之外,其余的道路系统已经有上百年都没怎么修过了,有些地段甚至连人走过都困难,更别说是战马和车辆了,这种情况严重影响了物资和人员的运输调度效率。
所以梁铮才会让翟枢带着人去修路,同时这一举动,也可以让这上万流民能有事情可做,免得还要白白养着他们,又或者是让他们闲得发慌精力过剩然后跑去闹事。
翟枢听完之后,对梁铮的办法很是赞同:“此乃以工代赈之法,眼下正合时宜。”
可随后翟枢又想起了什么,表情略显为难:“都尉,还有一事,普通的流民想要管理已属不易,更何况其中存有不少地痞流氓,这些人恐怕难以控制。”
想要一群整日游手好闲地混混去辛辛苦苦地挖土修路,这样的事情,翟枢自问做不到。
梁铮也明白这件事的难度,想要管理这些刺头,常规的办法根本没用。
因此如何安置这群从不干正事儿的刺头,属于管理学上的一大难题。
梁铮忽然想到了后世的“城市管理者”这个群体,随即计上心头,对翟枢说道:“将流民中名气较大的刺头全都筛选出来,给他们统一发放特制的皂服,让他们穿在身上,负责监工事宜,除开有基本的薪资之外,奖金则与工程进度挂钩。”
这些流氓地痞,干正事的能力和耐心基本为零,可论找茬寻衅和欺负人的能力,那却是一等一的强。
正好监工是一份讨人嫌的差事,完全可以叫给他们去做。
事情做得好,黑骑军大赚,事情做差了,闹得天怒人怨,那就拎出来几个典型出来杀了祭旗,安抚人心。
简直完美!
就这样,将流民的安置工作交给翟枢之后,梁铮又叫来邹昊。
只见这小子现在一脸如沐春风的荡漾表情,走路都在飘。
“都尉,你找我?”
“怎么,看你走路带风,嘴角含笑的样子,这是好事将近了?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梁铮拍着邹昊的肩膀,语气更是揶揄他道:“是上次那个姓尹的小姑娘吧?”
邹昊被说得不好意思地摸起了脑门,嘿嘿笑道:“没那么快,这事儿啊,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嘴里虽然这么说,可看他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说实话。
一想到尹兰貌似才十五岁,梁铮就叹了口气:“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