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方,徐晃内心再次陷入挣扎之中。
大半年的围困,城中虽有余粮,可士气与人心,早就被消磨得一干二净,许多人都担心破城之后,遭遇叛军大肆屠杀。
如此场景,实非徐晃所乐见。
徐慎等人也纷纷上前:“兄长,降了吧!”
“再等半日,再予我半日时间,若援兵仍是未至,我便开城而降。”
徐晃握紧斧柄,下定了决心。
他自幼便勤习武艺,熟读兵法,心中有大志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甘心屈身事贼,那将是一生都洗不掉的污点。
而在城下,杨奉见劝降无果,再次指挥叛军士卒展开攻城。
韩暹则是带着人骂骂咧咧地退下:“这徐公明当真是冥顽不灵,待破城之后,必杀他满门,否则难泄我心头之恨!”
杨奉却是爱才心切,劝了几句:“这徐公明颇有名望和才干,若是一刀杀了,未免可惜,不如将他招入麾下,为我白波军所用。”
“哼,区区一无名小卒而已,何必如此看重?”
韩暹对徐晃却是不屑一顾,不过既然杨奉都开口了,他也愿意给这个面子。
叛军的攻势如火如荼,郭太、韩暹、杨奉和李乐四人,各率本部轮番上阵,仗着兵力和士气优势,一度让禹王城的形势岌岌可危。
眼看着就要破城而入,就在关键时刻,禹王城的西侧,涑水河所在的方向,却是忽然杀出一支骑兵。
一个铁画银钩的“梁”字,带着冲天杀气,倾山倒海而来。
“黑骑军,随我出战!”
“杀!”
七百黑骑铁卫,马蹄践踏,汹涌如惊涛海浪,向着叛军的背后席卷而去。
正一门心思攻打禹王城的白波军士卒,猝不及防之下造此背刺,当即溃不成军,陷入混乱之中。
“黑骑军杀来了!”
“快逃命啊!”
郭太闻声从军帐中惊醒过来,当即叫来手下厉声喝问:“发生何事?官军的援兵不是才行至臼城吗?怎么会忽然杀到我军身后!”
几名手下都被郭太“渠帅饶命,吾等不知。”
“废物!”
郭太愤声大骂,随即连忙召集部曲,准备反击。
可他的脑海中,怎么想也想不通,官军应该刚刚走到臼城才对,距离安邑至少还有三天的路程。
怎么可能神兵天降一般,就出现在自己身后?
这太不合理了!
他却不知道,这是梁铮的声东击西之计,以五千步卒为正兵,牵制叛军的注意力,七百黑骑则是昼伏夜出,绕行解县,沿着涑水河一路疾驰,然后以奇兵战术,忽然杀出,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以有心,攻无备,纵使只有七百余人,也足以一击致命,击破五万大军。
战场上,黑甲重骑锐不可当,杀入叛军阵地犹入无人之境,梁铮根本没将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沙场征战,胜负的关键绝非血气之勇,想要打胜仗,士气、装备、训练、组织和战术,缺一不可。
而偏偏叛军什么都缺,如此焉能不败?
“敌军攻城数日,想必锐气已折,而我军新至,正士气如虹,谁愿为我取来贼将郭太首级?”
杨业抱拳请命:“属下愿往!”
“好,就交给你了,出战吧!”
得到梁铮首肯,杨业壮怀激烈,自从那次被擒受伤之后,他已许久不曾在战场上大展拳脚了,如今正是活动筋骨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