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成哥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幼幼几乎是有些惊恐了,觉得不是自己听力出现问题,就是他在说胡话。
她说话的时候,脸颊染开两片胭粉色,就像幼年面对他时——总是脸红赧然的样子,如今在孟瑾成看来,仍是那般娇丽可爱,他笑了笑,声音仿佛玉锤坠地,一字字砸在她的心上:“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幼幼,我想跟心爱的人相守相伴,琴瑟和鸣,而那个人,就是你。”
幼幼睁大眼睛,有一瞬,胸口再无心跳。
瑾成哥哥,这是在跟她表白?
面对他的笑容,她终于确定这不是错觉,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相守相伴,琴瑟和鸣……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亦如眼前人——是她一直以来追逐坚持的梦想。
她是喜欢孟瑾成的,从小到大,她都痴迷恋慕着这个男子,一心一意渴盼成为他的妻子,渴盼与他白首偕老,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无论任何事。
如今,她终于等到,那句由他亲口说出,梦寐以求的告白。
他心里是有她的。
他真的爱上了她。
两个人相隔咫尺,此时此刻,只需她一句同意或是一个点头,便能如愿以偿,可那个瞬间,她脑中却不由自主闪现另过一道人影,那张绝美如斯的脸庞——容欢,她的表哥,她的丈夫。
莫名其妙的,许多前尘往事,好似疾洪一样纷至沓来,在脑海中不断翻搅。
她想到那最痛彻心扉的一日,她在荣安侯府撞见孟瑾成与乔素儿互诉衷肠的画面,她嫉妒到发狂,一番争执推搡间,却被孟瑾成不小心推倒在地,那个时候,孟瑾成只顾护着乔素儿,而她麻木狼狈地跌坐原地,哭得妆容惨淡,是容欢,冲进来给她擦眼泪,小心翼翼地扶她起身,并对孟瑾成开口指责。
她想到那最伤心欲绝的一日,她在晚园鼓起勇气向孟瑾成表白心意,却换来无比心痛的结果,是容欢不放心地守在她旁边,一直不肯离去,直至她撞树晕倒,是他在背后发出惊痛地呼喊……
她想到那最难言失望的一日,她在碧湖乡茶楼意外与乔素儿相遇,被孟瑾成误解下,她丢下侍婢独自一人闯入人潮,险些被坏人占了便宜,是容欢及时出现,跟对方大打出手,事后他的脸色格外难看,还出乎寻常地将她训责了一顿。
他带她逛夜市,帮她穿衣服,给她表演布袋戏,为她跳入水中施救,在她同意嫁给他的那一刻,他简直笑开了花,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在大婚当日,他挑开她的红盖头,表情欢喜得就像个三岁孩子……
在她最狼狈难堪的时候,是他出现替她化解一切;在她被孟瑾成伤害最深的时候,是他陪在身边给她支持;在她最绝望痛苦的时候,是他默默安慰哄她开心。
他护着她,宠着她,想着她,念着她,他给她救赎,他为她做了这么多这么多的事,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却从未放在过心上。
如今仔细想来,两个人成亲后,他为她遣散姬妾,得空就来陪她,每日都变着法子送小礼物给她……这不正是一心一意的对待?
他对她的好,竟然时隔今日,她才真真正正地看清、记得了。
“幼幼……”她宛如灵魂出窍一般,杵在原地发呆愣神,孟瑾成审视后,出声问,“你在犹豫,对吗?”
幼幼猛一抬头,近乎是种狼狈无措。
孟瑾成唇角微扬,目光温柔如水:“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我……”她一时语噎,说不出话来。
孟瑾成深深注视她的眼——那瞳仁最深处,正逐渐水雾弥漫,使得他的影子也在一点点模糊。
他笑了下,犹若翠谷清溪般坦澈无比,不愿做任何隐瞒:“我会倾尽我的一生,来呵护宠爱你,但我知道,那个人同样也很爱你,或许,比我更甚。老实说,我可以保证自己待你很好,却不敢保证,能比他做的更好。幼幼,我希望你能幸福,所以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