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过饭后散着步走进了商场,何临安添补一些日常用品和零食,问许采薇需要什么,她却摇头。许采薇一贯奉行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原则,从不多说话。
时值盛夏,天气闷热,即便是晚上也无一丝凉风,何临安穿的一身清爽,雪纺无袖衬衣加西装热裤,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惹人遐想。在商场逛的时候好几个男的盯着她看。她对此司空见惯,什么反应也没有。等走出超市之后,竟有猥琐男走上来跟他们搭讪,问她们要不要住宿。何临安大喝一声:“住你妈逼。给老子滚。”猥琐男见她性子泼辣,愤愤地走了,却留下一句不中听的话。
“穿成这样出来晃就别怪人把你当ji。”
何临安呲了一声骂了句晦气。有些男人就这样,用下半身思考问题,自己精虫上脑还怪责别人穿得太暴露。这样的直男癌患者何临安见的多了,长了个鸡巴就真以为自己能操天。
给家政公司打了通电话请了钟点工来收拾房间,门也红油漆也清理了。许采薇也收拾好了东西搬到了楼下何临安家里。何临安倚靠在门上看许采薇整理衣物,说了句:“你看看你那些衣服,买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改天姐带你出去重新买。”
许采薇头也不回地说:“谢谢,不用了,我穿着挺好的。”语气不咸不淡,何临安听了就火冒三丈。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特么是不是嫌老子的钱脏。我告诉你,你脚下踩的这一亩三分地儿都是用老子的脏钱买的,特么不乐意住就滚出去。”她骂骂咧咧一道,走进厨房在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
许采薇把刚才收拾进去的衣服又重新放进行李箱。整理好了之后说:“单位有宿舍,我搬过去住。你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何临安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眼皮都没抬一下。许采薇不多停留,开门再关门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屋子里重新陷入安静,这场变故来的突然,她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洪水猛兽,毁了房屋翻了船。一股烦躁在她心里酝酿起来,她抓起喝了一半的啤酒向门外扔过去,骂了一句:“都特么给老子滚的越远越好,喂不熟的白眼狼。”
夹在手指中间的烟烧到了最后,皮肤红肿发烫,眼泪落下来,何临安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
其实整个何家就剩下她和收养来的许采薇。这么多年,她们两个本该是相依为命最亲密无间的亲人。
收养许采薇的何临安的姑母,姑丈是上门女婿,但许采薇还是随了他的姓。两口子对许采薇都不错,开了个小卖店经济情况也还算好。那一年,何临安大学毕业,整个何家的亲戚六姑都来海城给她庆祝,顺便旅游看看异乡风景。一场事故毁掉了随之而来的所有幸福。何家就剩下何临安和许采薇两个人。刚刚毕业的何临安背着外债还要供养许采薇上学,选了公关这个来钱快的职业。可农村人思想保守,风言风语说的多了,独自支持家庭的坚韧伟大竟变成了不堪。从那以后许采薇一直不怎么亲近她,也许她心里也觉得何临安脏吧。
楼上的苏岩对楼下的变故一无所知。她难得有个安静的晚上,开着电视机窝在沙发里上网,最近忙起来都顾不得去查收邮件,登了上去才发现有一封来自美国的邮件。内容如下:
吾妹苏苏,自别后经年,为兄多有挂念。纵海洲不阻,锦书虽托,吾心甚念。归国有期,愿接见。祝安好。
没有落款,但苏岩知道是谁发的。发信期是一周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敲下几行回信,关了电脑便早早上床去睡。偷得浮生日西闲不拿来睡觉养精神简直是浪费。
第二天许采薇提前给苏岩发短信说不用去接自己上班,苏岩以为何临安送她去就没多想,自己驱车来到医院。但是今天医院里的气氛与往常不同,按梅丽的话来说,满医院都飘着狐狸精的骚气。巡房时经过护士台,几个小护士叽叽喳喳都在讨论着空降来的副主任。苏岩权当没听见,但还是被人揪住了。
“哎哎,苏医生。你听说了吗?我们科空降来的那个副主任,好像是范晓菁从国外医院挖来的大牛。”
苏岩点点头“恩,听说了。挺厉害的。”
“唉,亏得你还这么淡定。范晓菁靠上了这尊大佛更是耀武扬威,你不怕你日子不好过啊。”
“怕她做什么,我做好我的工作,尽了应尽的职责,她能拿我怎么样?”
“话不是这么说。那位大医生要是不让你上手术,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相信这个世界的公正。好了,你们也别说闲话了,让邓爷看到了又得说道你们,赶紧散了工作去吧。”
范晓菁从来跟苏岩就不对付,小护士们也是在替她担心。她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在医院里不怎么受待见,偏生后台强硬,就算大家对她颇有微词也是敢怒不敢言,顶多在背后说两句。不过公道自在人心,她行的正坐的端也没有什么要害怕的。
巡完病房她才去餐厅吃早饭,五米开外就听见了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