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文抓抓头发,提笔写字。
小郭氏进门的前一天,郭家人来谢家铺设床褥。
二夫人领着女眷们迎接,都是亲戚,其乐融融。
谢蝉心里猜测,老夫人这是下定决心由谢嘉文来继承家业,为二房铺路。
谢宝珠拉拉谢蝉的衣袖,神神秘秘地道:“团团,你听说了吗?”
“什么?”
谢宝珠凑到她耳边:“我娘说,长兄他娘嫁人了!”
谢蝉一惊。
谢宝珠继续说下去。
郑氏回到安州后,很快由郑老太爷做主,嫁给一位赵团练使做填房。
五夫人说,赵团练使和郑氏从小认识,赵大人丧妻后,打听郑氏的消息,郑老太爷才允许郑氏和离,郑家才会不惜以嫁妆为条件交换和离书,他们急着和赵团练使结亲。
五夫人还说,赵团练使先前的夫人生下一儿一女,郑氏宁愿嫁过去给人当后娘,也不要亲儿子谢嘉琅。
五夫人感慨几句后,叮嘱谢宝珠不用管谢嘉琅了,还是得一心讨好谢嘉文。
谢宝珠松口气,她不敢去找谢嘉琅。
她跑过去看郭家人铺被褥。
谢蝉呆呆地坐着。
几个名字飞快从她脑海掠过。
赵团练使。
赵夫人。
赵家小郎。
夜里,谢蝉做了个梦。
她坐在马车里打盹,马车忽然晃荡了一下,停在宫门前的御街上。
前方传来吵嚷声。
侍卫的呵斥,老妇人尖利的咒骂,小妇人的啼哭。
谢蝉皱眉。
太监上前清喝一声,厉声道:“皇后凤驾在此,何人喧哗?”
哭闹声戛然而止,侍卫告罪不迭,围观的官员散去,让出道路,朝马车行礼。
马车继续行驶,宫女掀开帘子。
谢蝉眼角余光看见御街旁一道高大笔直的身影,眼帘抬起。
是谢嘉琅。
他很狼狈,头上官帽歪了,身上官袍的结纽被人扯开,脸颊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
谢蝉很诧异,叫来太监问:“谢嘉琅什么时候回京的?”
“回娘娘,谢大人上个月回京的,陛下召他回来协助史馆修国史。”
谢蝉不语,示意宫女放下帘子。
太监知道谢嘉琅与后党不和,等马车过去,转头呵斥谢嘉琅:“谢大人,你仪容不整,惊扰凤驾,按律,罚俸三月!”
谢嘉琅低垂着头,应是。
谢蝉回到宫中。
宫女过来回话:“娘娘,刚才在宫门前吵闹的是赵团练使的继室夫人,他家小郎喝醉酒,伤了人命,被谢大人抓进大牢。赵家是国舅的人,刑部都说要轻判,谢大人坚持重判,赵家女眷今天进宫求情,刚好撞见谢大人,骂他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