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亦是独立晚风中,只可惜再无星空。
晚八点,裴颜星正站在酒店落地窗前追忆往事,痛饮红酒。窗户开了半扇,z市繁华的夜景一览无余,千万栋高楼大厦的灯光织成密网,笼起整个都市的寂寥。
离婚手续办完后三天不到,她就火速收拾行李搬离了那个家,在公司附近选了一家中档酒店作为过渡,并通知季昀已经搬离,房产由他任意处理,后续生活她会妥善照顾自己,毋庸他负担。
竹子赞她潇洒大方,其实裴颜星自己心里清楚,当初结婚是为了实现阶级跃迁,折戟沉沙,大势已去,她又何必抓着这点蝇头小利不放,不体面。
也不知季昀怎么看她的“潇洒”,怕是只觉得她避之不及,急于撇清关系吧。
窗边茶几上摆着一瓶智利红酒、长颈醒酒器和师太亦舒的小说《我的前半生》,这本书她还没读完,倒是晚风吹过将书翻了个来回,沙沙作响。
她的“前半生”也一页页翻过,恍惚间仿佛被人按下了快进键,待相亲结婚蜜月三大记轮番放映结束,还没过多久安生日子又离了婚,实在可笑。
来不及整理离婚的心情,一记不合时宜的语音电话打进来。
“有话快说,我正伤春悲秋。”屏幕显示来电人竹子,裴颜星接起来,讲话毫不客气。
……电话那端无人应声,却传来呜咽的低泣。
“竹子吗,怎么了你,你别光哭呀你说话……”裴颜星慌了,林予竹向来乐天派。
哭声又延续了好一会儿,方才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我在…小区楼下,那个公交站…嗯,便利店门口那…你能来接我吗星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能回家……”
是她的声音,裴颜星立刻放下己悲,打车赶往现场。
林予竹平时跟男友同居,她只有帮忙搬家时来过一次,路记得不熟,在小区门口下车后左顾右盼,好不容易才找到便利店。
路灯下的林予竹蹲坐在马路一旁,脸上带伤,哭成个泪人儿。
她环抱双膝缩成一团,就连影子也映的小小的,看得裴颜星心头一紧。
今年,是林予竹与大学时期交往的男友恋爱第五年,两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关系,最近还见了双方家长,敲定了结婚事宜。小情侣感情虽好,可平日里也不免因琐事争吵,今日吵起来叫她戳中对方软肋,亲亲男友像是变了副面孔,歇斯底里,摔摔打打,甚至对她动气手来。
起初听完全程的裴颜星气的要死,坚持要带林予竹去做伤情鉴定,然后报警起诉那人渣。
可林予竹坚持称自己只受了皮外伤,打起来也还手了,现在只想好好休息,实在不想弄得太难堪。
裴颜星无奈带她回了酒店,买了棉签碘伏给伤口消消毒,放了热水叫她洗澡,又一直安抚她的情绪,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睡。
她住的酒店是一间套房,客厅和卧室用装饰柜隔开,空间并不很大,卧室里只有一张双人床。
半夜醒来,她摸到人已经不在身边,半坐起来,迷迷糊糊中听见竹子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
“嗯…我在星子这里呢,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我知道你也是着急了…”
“我也有错,我不该那么说你的…”
“白天我再回家吧,总不能大半夜消失…”
她在跟男友打电话和好,裴颜星听到瞬间清醒,灯也没开的翻身下床。